糟老头子歪的很，屋里边都七八个婆姨了，还满脑子花花肠子，典型就一老色批。
“人家小娘子才出火坑，就不能让人消停消停。”
严正清满脸问号。
“贤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想说，之后你不会真打算把她朝金凤楼里带吧。”
“金萍儿虽说已嫁过一道，但毕竟是良家，而且有礼有节气质不俗，想来在娘家时也尊过些礼。”
“倘若这就落了风月，岂不可惜？”
陈益壮平淡道：“然后呢？”
严正清板着椅子又凑近了些：
“贤弟我的意思呢，这金萍儿如今虽已恢复了白身，但一时却没了着落，我见甚至可怜。”
“与其拉她落入风月场，倒不如让她到我府上，我给她找个差事，有吃有喝，也能多个照应不是？”
陈益壮都气笑了：“看看，拐弯抹角这半天，到底还是没安好心。”
“姓严的，当说不说的，你当个人吧。”
“金凤楼里三百多位姑娘，哪个不是谈起身世就凄惨惨，大人要做好人，不如把金凤楼里的姑娘们都给照顾了？”
“再者说了，金萍儿有自己的想法，人家想怎么打算，你在这多余操心个什么。”
“时候也不早了。”陈益壮起身：“陈某还有许多事要做，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说完，也不管严正清招呼，直接快步离去。
严正清追到门口，哪里还见得着对方的影子，顿时好笑不得：
“这臭小子，都不让人把话说完。”
陈益壮走的急匆匆，倒也不是故意要晾着严正清，的确是眼下有更紧要的事要办。
这首先得去一趟和记米行。
人给捞出来了，承诺的五千两银子，只要多一分钟没到位，陈益壮就浑身不自在。
然而还没从衙门出来多远，刚过拐角巷子，陈益壮就碰到了熟人。
这熟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杨金氏。
哦不对，如今应该叫她金萍儿姑娘了。
“先生。”
金萍儿欠身行礼，声音轻柔，极好听。
陈益壮环顾了四周，有些诧异：“姑娘，你一直在等我？”
“是。”
金萍儿大大方方的抬起头，直视着陈益壮。
“若先生不嫌，小女子愿追随先生，为先生背书研磨，端茶奉水。”
陈益壮好笑道：“你这话给说的，就不怕我反手就把你卖进金凤楼？”
金萍儿淡淡一笑：“先生不会。”
“你哪儿来的自信？”
“先生是个好人。”
陈益壮：“……”
属实是自取其辱。
“姑娘，你快回家吧，我这儿没有你的四菜一汤。”
“先生是在嫌弃我？”
金萍儿低下头，纠结在三，红着脸轻声说道：
“其实……我与和耀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我只是……”
“你说这我肯定信，那和耀祖长得贼眉鼠眼的，跟个猴子精似的，要不是投了个好胎，估摸着也就母猴子看他还挺顺眼。”
金萍儿抿嘴一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还有一对浅梨涡。
真好看。
陈益壮都有点动心了。
要说不动心，那都不算男人。
但动心归动心，陈益壮还是拎的清的。
“姑娘，你不会以为陈某救你，是图你点啥吧？”
“那你也就想多了，陈某之所以打这场官司，也是受人之托。”
“首先是金凤楼的二掌柜，他愿出高价救你性命，之后盛邀你加入金凤楼。”
“其次是和于氏出了大价钱，要捞他的丈夫。”
“陈某做着一切都是为了钱财，并非冲着你。”
“今日在公堂上，把你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陈某也是要救的。”
“总而言之，陈某救你，与你无关。”
陈益壮说完，摊了摊手，然后开始观察对方的表情。
一秒，五秒，金萍儿的表情依旧平淡。
“先生所说，我都明白。”
陈益壮：“？”
“但我所说，先生未必明白。”
陈益壮：“？？？”
“我所钦佩先生仅凭一枝笔，一条舌便能扭转乾坤的伟略之才。”
“小女子虽不堪，却仍妄想能随先生学的本事，哪怕能学到先生三成，已是极大知足。”
陈益壮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不是一般的尴尬。
想多了。
他以为金萍儿想多了。
结果却是自己从根本上想多了。
事实证明，人金萍儿的确是个正经姑娘，没有说一上来就以身相许什么的。
“呃……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啊，搞的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人还当我陈某人不正经呢。”
金萍儿顿时喜上眉梢：“先生是说，愿教我？”
“不教。”
“……为何？”
“碧水城的讼师本就不少，已经严重压缩了我的业务范围。”
“教会你等于砸我自己饭碗，我又不傻。”
金萍儿一听急了，立马竖掌发誓：“我可对天起誓，若先生能收我为徒，我愿至死为先生鞍前马后，绝不另起炉灶，若违此誓，教我……”
“打住，赶紧打住。”
陈益壮顿时哭笑不得，得，又遇到一个犟驴。
“这事没商量，你以为讼师是啥好差事？”
“替人写讼壮，给人打官司，官司打赢了，必然得罪另一头，要是打输了，两头都得罪。”
“外加上专给官府添麻烦，官府能不恨咱吗？”
“这里里外外，最后全都成了仇人。”
“就上个月，咱临县有一个姓宋的大讼师，接了一桩土地的官司，官司打赢了，结果人第二天吊在了树上。”
“姑娘，我真不是吓唬你，你是不懂，讼师这一行的水究竟有多深。”
“你打官司，人家打你。”
“再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想当讼师？”
“当然我不是搞性别歧视哈，我是说，女孩子当讼师，被追着砍的时候，容易跑不快。”
金萍儿听的极认真。
“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怕。”
“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得先生大恩，能侥幸再活一次。”
“而这一次，我想为自己而活。”
“若有先生之才，再逢不公时，我便能为自己。”
“也能为这世间万千如我，比我悲苦的女子，偏又做得一回主！”
四夕若若
修果
上官火火
手留余香
玉米小妹
懒小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