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宋文汐的衣服湿透了，被孟璟行紧紧抱在怀里，后背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宋文汐都能感觉到孟璟行强有力的心跳。

一个人影从窗外跳进来，宋文汐一惊，下意识认为对方是刺客，正要从浴桶跳出来，刚一有动作就又被孟璟行圈住，紧紧按在水里。

屠苏朝着孟璟行跪下去，脑袋压得极低：“主子，奴才鲁莽。“

孟璟行一只手紧紧护住宋文汐，另一只手按住宋文汐的后脑，挡住她看向屠苏的视线，宋文汐被迫面对着他，距离很近。

琥珀色的眸子情绪淡淡的，宋文汐却看出来他是在生气，脸上还有刚才宋文汐落水溅出来的水花，顺着眉尾一路往下淌，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落进水里去，薄唇轻启，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滚出去，自己领罚。“

屠苏应下一声，始终没敢抬眼，收了剑就又从窗子跳出去了。

人走了，还贴心地重新关上了窗。

孟璟行的视线从刚才看着屠苏的方向慢慢转到宋文汐脸上，嘴角勾着恶劣的笑：“怎么看呆了？“

宋文汐蓦地回神，挣扎着又要从浴桶爬出来，偏偏孟璟行扣在宋文汐腰间的手力气大到惊人，几乎要把她揉碎了，滚烫的温度隔着湿透的裙子源源不断传过来，让宋文汐忍不住一阵阵战栗。

可孟璟行突然松了手，眸中晦暗不明：“宋姑娘衣裙湿了，披着本王的衣服去换一身吧。“

宋文汐羞窘，这才看到身上素色的衣裙湿透之后紧紧贴着皮肤，冒冒失失从水中站起来，肯定要被孟璟行看光了，反应过来的宋文汐脸上更红，孟璟行不着痕迹地扬起头，脑袋靠在浴桶边沿，微微闭着眼。

宋文汐连忙起身，手忙脚乱又把手撑到了孟璟行胸膛，后者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带着十足的戏谑：“宋姑娘小心些，别再摔下来。“

宋文汐没理他，拿他的外袍裹住湿漉漉的衣裙落荒而逃。

孟璟行看着仓皇逃出去的宋文汐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药虽然打碎了没喝成，但是宋文汐第一时间已经扎了针，孟璟行第二天倒也情况大好。

孟璟行和宋文汐两人都神色恹恹的，孟璟律只觉得氛围有些诡异，在两人中间两面为难。

“皇兄，宋姐姐到底怎么了？“

孟璟行凉凉地瞥他一眼：“管好自己。“

孟璟律欲哭无泪，怎么一觉起来没人理他了。

根据衙门问出来的供词，暂时怀疑的凶手锁定在了员外府上。

毕竟员外府那么多丫鬟小厮，但凡混进去生人肯定很容易被发现。

起先他们生怕凶手杀人之后就逃出了城，可是孟璟行却认为，如果这桩案子是预谋已久的杀人案，凶手就不会在第一时间逃走，因为他又是换书又是用箭上的纹样引导方向，就肯定是拿准了自己不会暴露，他肯定有其他的谋图。

的确，如果是仇杀，就根本不用这么复杂，杀了人逃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抓到。

只有想得到某些东西，才会有这么多顾虑。

他们这次将目光放到了那天见过的小女孩儿王惜梦和她的姨娘崔姨娘身上。

听闻，王员外死后，崔姨娘终日郁郁寡欢，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不过才半个月，就已经被折磨的面容枯槁。

宋文汐见她第一面，就觉得她的气色真的差到离谱，就像是还吊着一口气的死人。

崔姨娘看着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病气很重，却能看出来之前也多少是位闺秀，行为举止从容大气，笑起来温柔恬静，倒是能看出些雍容华贵的样子。

再想想王员外，大肚便便，五短身材，面上油腻，皱纹丛生，都要过花甲之年了。

崔姨娘会对这样的人情深几许到了几欲殉情的地步，宋文汐是不相信的。

“见过二位王爷，见过宋医侍，妾身病容倦怠，实在不宜见客，望各位海涵。“

“无妨。“孟璟行单刀直入：“今日拜会仍是为了员外无故身亡一事。“

宋文汐敏锐地观察到，崔姨娘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几分。

“前日在后院偶然见过令爱，当时令爱在后院迷了路，还是我们将她带了出去，看着令爱也有七八岁，怎么七八年间从未踏足过后院吗？“

崔姨娘虚弱地笑了笑：“老爷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平日里除了丫鬟小厮偶尔进去送送茶水扫扫院子，他人都没进去过。“

孟璟行了然地点了点头，手指摩挲着桌上那只青花茶盏：“员外身亡那日，夫人在何处？做什么？可有人作证？“

“那日午后刚下过一场雨，阿梦出门胡闹踩了泥摔了一跤，膝盖受了伤哭喊不止，妾身一夜都陪在阿梦身边，第二日一早才知道的消息。“

崔姨娘此番话没什么错处，两次供词完全一致。

附近医馆的大夫也能作证，当日员外府的确遣了人请大夫入府处理了阿梦的伤口。

“你说你当天一整天都在账房，没有出来？“孟璟行将眼前的管家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语气中带着不相信。

管家额头冒着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孟璟行阴郁的样子吓得：“是的王爷，那日是六月初一，按理是每月查账的日子，老爷每月都将这件事儿交给我来做，当天的账目出了些问题，我就一直跟账房对账，第二天天亮才知道老爷身故的。“

“账目出了什么问题，方便讲吗？“

管家微微躬身：“自然可以。账房每月月底会将所有账目准备好，下月初一我去查账，就能第一时间看出问题，可是这次，我去查账的时候，账房说账本被水泡了，所幸只是五月一个月的账目，我们两个通宵又理了一遍，所以才用了一整晚的时间。“

“泡水？“孟璟行皱眉：“偏偏五月待查的账本是泡了水的？“

“是，这个情况从没发生过。“

孟璟行抬眼看看宋文汐，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