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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二姨娘五年前就去世了,但虽见不得二姨娘,胡宗宪也不是一无所获。

“二姨娘有没有遗下一子半女的?”胡宗宪向杜家的老仆忠叔问道。

忠叔摇了摇头:“没有,二姨娘进门大约两年,就得了急症去了。”

“杜老爷那晚,是怎么遇害的?”

忠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秀才,这来来回回,衙门里,这位霍将爷,都问了许多次了。小人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少爷那天从福建押着货回来,清了账目之后,认为存银和账本对不上,便请老爷起来对账。对完了账,小人打了灯笼送少爷回房,回来就发现,老爷他,遇害了啊!”

一个个问了过去,最后胡宗宪跟那杜大少说道:“一时是理不出头绪,我与霍校尉,今夜就在令尊遇害的书房坐上一夜吧,如果令尊的魂魄有什么冤屈的,那给他一个机会,把其中内情说与我知晓,也好还你杜家一个交代。”

杜大少激动得混身发抖,作揖拜了下去:“我是个无用的人,家中生意也支应不下,全凭秀才周全了,只要能查出真凶,无论要钱要物,要店铺要田地,我都愿献出以酬恩啊!”

“真孝子哉!”不论霍长觉还是胡宗宪,都不禁为之赞叹。

杜老爷遇害的书房,并不太大,原来一排排的架子上,应该是放着卷宗账本的,现在都被移到他处了,杜大少很诚挚地说道:“着实睹物思人,这些日子,小人是不太敢过来这书房的,所以便连账本一同,都搬到了我那院子里,若是秀才和霍将爷要看,小人这便使人将账本一并搬过来。”

“哪有去看你家账本的道理?”胡宗宪就笑了起来,摇头说道,“要看也得是衙门钱粮老手来看,寻常人看了,又哪里看得明白?更别提你们世代经商,族里公中分帐,往往还有表里多层账本。”

杜大少听着又再一揖到底:“秀才当真是渊博,不过小人可以在一旁述说,有什么看不懂的,只管问小人便是。那天晚上,请先父过来对账,也是公中分润的数目对不上。”他说着,就仔细解释那一晚对账的账目,又叫人取了账本来,指点着其中某条收支,向着胡宗宪和霍长觉说明。

“杜大少,你且去忙吧,把忠叔留下,陪我们说说话便好。”胡宗宪倒也通情达理,人家刚死了爹,家里生意又出问题,想要变卖祖业举家迁去南京,这时候有无数头绪要应对,把杜大少按在这里,不是做人的道理。

杜大少极感激地行了礼,又对忠叔叮嘱:“好生帮胡秀才和霍将爷办事。”便自去忙了。

“忠叔啊,大姨娘的院子里,是不是有苍耳草?”胡宗宪跟忠叔扯了几句家常,便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听着这话,忠叔摇了摇头:“不曾有的,倒是小姨娘爱那苍耳草,她院子里专门种了一些,说是有个治疟疾方子,要用上苍耳,老奴也不太懂,要不请小姨娘再过来一趟?”

胡宗宪连忙跟他说不用,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忠叔,你觉得大姨娘和杜老爷的死,有没有什么干系?”

这话一问,忠叔的脸色就极难看了:“胡秀才你这话是从哪里来的?老奴虽是下人,却是听不得这话!大姨娘随着主母嫁过来杜家,若不是生了三位都是千金,早就扶正了,她能和老爷遇害,有什么关系?若是要查家贼,那也是从小姨娘那里查起,才是道理啊!”

待得忠叔下去,胡宗宪就对霍长觉说道:“不如归去,这案子,跟那些案子,我看恐怕不相干的。”

“如何不相干?我当时看了,那伤口就是和其他案子的创口一样,位置也是一样的。”霍长觉就不同意胡宗宪的说法了,“你不能破不了案,但说这案子和其他案子无关啊。”

此时胡宗宪正抖开折扇,往嘴里扔了块酥糖,陷入沉思之中,倒也没有过多的去反驳霍长觉。

这便让霍长觉得到一种变相的鼓励,他觉得自己的推断,让胡宗宪无言以对:“再来一趟,还是对的,你看,这小姨娘,和这杜大少,我看着就不对!”

“噢?”胡宗宪不禁合起折扇,抬头望向霍长觉。

“子壮母艳啊!你别用这眼神看我,这种案子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因为跟父亲的小妾**,然后勾结谋害父亲的案子,你以为没有?苍耳啊,你刚才问的苍耳,忠叔不是跟你说了么?杜家小姨娘院子里种着有,而你之前不是还在杜大少的衣服上,帮他摘了一颗苍耳下来么?”

苍耳,又叫蚤马头,总之就是一个小刺球状,会粘着衣物上。

胡宗宪摇了摇头:“你就是想把那小姨娘从没罪审到有罪,然后没入你们锦衣卫诏狱里,到时候任你鱼肉,对吧?你就这么点心思,瞒得了谁?我不知道便罢,如今我知道了,却不能看你祸害乡里。”

听着他这话,霍长觉气得满脸通红:“放屁!某是这等样人么?”

“那你为何死死揪住那小姨娘不放呢?”

霍长觉认为自己的逻辑毫无问题:“苍耳!”

“其一,就算杜大少去了小姨娘的院子,沾着一颗苍耳,便是**了?他不能去给姨娘请安么?再说人家要变卖产业,跟姨娘商量一下怎么处置家中产业,又有什么问题?这便是**了?”胡宗宪不紧不缓地向霍长觉问道。

后者一时张口结舌,无从回答,原来以为确凿的证据,被胡宗宪这么一提,倒是一点也站不住脚。

“其二,杜大少出门迎我们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你可记得?忠叔扶了杜大少一把,忠叔完全有机会,在扶杜大少一把时,将那苍耳弄到杜大少的衣服上。甚至,忠叔可能踩了杜大少的袍裾,才使得杜大少踉跄的,你记得不,当时他差点摔得四脚朝天,如果被门槛绊到,他应该是向前摔才对。”

霍长觉听着,那一脸的激动,渐渐的消退,慢慢地坐了下去,捧着脑袋,在不停地思考胡宗宪跟他说的东西:“那就是忠叔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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