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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叶绿的玻璃房中,简约漂亮的矮几旁边坐着两个精致优雅的人物。

龚丹站在外头,两眼猩红看着淮炙的几个保镖,她想骂人,却知道无济于事。眼前几个人无非是拿人钱财做事罢了,重点还得看玻璃房里面的二位。

季谦赶来时,就看到了里外格格不入的一幕。

“你们怎么不去旁边守着点,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龚丹之前对季谦不了解,这两天查了不少淮炙的信息,眼前的季谦也入了眼,她伸出手臂,往季谦脖颈上一搭,压得季谦脖子一酸,“别添乱,已经早打完了。”

“打完了?我哥打……嫂子?”

龚丹把他往身边一搂,“你嫂子打你哥,你哥砸了你嫂子的画室。来来来,你顺便定定损失,后头我们好算账。”说完,招呼季谦往旁边画室走去,刚推门进去,一片狼藉,季谦捂眼,“我哥让人砸的?”

龚丹点头。

掏出手机开始算账,“这幅按四十万算吧,这幅——,还没完,不过没办法,半成品我给你个八折价,六十五万。”

季谦跳起来,“你当我傻,那幅四十,这幅没画完还敢要六十五……?”

“这幅大,看不懂么?”

季谦挠了挠耳朵,“别扯,赔不赔的,他们自己协商。”说罢,叹口气坐在门边的破椅子上,看着玻璃房中的两个人。

许久之后,他无奈笑道,“丹姐,我一直以为嫂子死了。她在巴黎的坟墓,我只要路过都会去献束花。”如今大变活人,他心头真是千头万绪,可如何也想不到曾经恩爱的小夫妻,竟然演变成如今的你死我活。

高放锦,半分不留情面。

季谦和盛世集团法务中心总监、公共关系的总监,昨天压到半夜,才勉强撤了热搜。

如今,再看两人,云淡风轻的喝着茶,说说笑笑,好似十五年的时光里,夫妻二人从不曾分离。

错觉!

都是错觉。

高放锦笑道,“淮炙,我的诉求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前天晚上我也电话你了,是你单方面断联,怎么如今全推我头上?”她仁至义尽,手起刀落,闹了这么一出,只要她与淮炙的婚姻不走法律程序结束,淮炙就休想去娶别的女人。

“阿锦,我从不曾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有这么高的地位。曾经你弃我如敝履,而今却不肯放手,让我甚至误以为你还……爱着我。”

高放锦单手持杯,纤细**的手指,指甲干净漂亮,托着瓷杯异常好看。

“对啊,淮炙,你是我的丈夫,这十五年来,我一直惦念着你。”

——胡说八道!

她依偎在端木铭怀里时,也这么一心二用吗?

淮炙皮笑肉不笑,目光锁住眼前巧笑倩兮的女人,时隔十五年,岁月给她带来了无限的魅力,那是基于成熟、优雅和知性之上的,“阿锦,看来你真的要与我再续前缘,不管什么条件,你都不愿意后退半步。”

高放锦痴痴笑道,“那是自然,以前你假装穷苦出身,我也不曾嫌弃过你,跟你蜗居在巴黎那处死耗子遍地的小公寓中,而今没道理你飞黄腾达,我却撒手不要的道理,我又不傻。”

淮炙靠在舒适的椅子上,一脸淡然,“阿锦,你如此固执,竟让我有些惊讶。如果不是横亘在你我之间的仇恨上头,我会恍惚的以为又回到相爱的时光里。”

“难为你还记着。”

“阿锦,你执意要继续婚姻,那我们总得从头来说道说道。”

高放锦嗯了一声,做了个你说的手势。

“三个条件。”

高放锦双手抱在胸前看向淮炙,“淮炙,你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不等淮炙反驳,她接着说道,“这桩婚姻中,求婚的是你,婚内出轨的是你,申请别居的也是你,不告而别还是你,就此消失的——也是你。”

她越说,面上越发的失落。

“淮炙,从你在家人跟前否定我的身份,到最后分开,你都是一个毫无担当的男人。所以,到如今我还是可以居高临下的告诫你,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你只能说建议,听不听,那得看我的心情。”

淮炙听得眼神湿润,面上含霜。

“阿锦,我去你高家的庄园看你,被打得像狗一样,丢到海上。”

高放锦歪着脑袋,捋了一把长发,淡淡说道,“淮炙,如果你的女儿被一个混混搞大了肚子,却还不负责任的抛弃她,最后害得她流产,差点失去了子宫,你会怎么做?”

什么?

淮炙猛地站起身来,俯瞰高放锦。

“你说什么?当时你怀孕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高放锦仰起头,“怎么说,对着空气说吗?季谦的电话头天能打通,第二天之后,再也联系不上,至于你——,搂着金发女是你给我最后的记忆,我哪里去说——”淮炙颓然,原本还高昂着头颅,这会儿也失了底气。

“我不知道,阿锦。”淮炙喃喃道,“那个时候,家里出事了。”

他承认,因为高放锦专横独断的占有欲,让他透不过气来,接连的吵架让他本就厌烦,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淮炙拖着她要去离婚。

高放锦梗着脖子,“你去申请吧,别拉着我协议离婚,我不同意!”她年少,一腔爱恋只知道宣泄不懂得经营,淮炙疲累不堪,赌气申请了别居,加上舅舅被人暗算,他申请之后就奔赴过去守在舅舅病床前面好几天。

舅舅安七身份特殊,他无法与外人联系。

可一个月后再次回到巴黎时,等待他的是房东恶狠狠的斥责,“房租拖欠十来天,如果不是看你们年纪小,我早就开门清空你们的行李。”

真打开小公寓的门时,里面一片狼藉。

却早早没有高放锦的身影。

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最后得知自己的妻子竟然是高钰的女儿,他瞬间觉得自己遭受了欺骗。转念一想,自己何尝没有欺骗阿锦,说自己母亲早亡,父亲另娶,在别的国家讨生活,也顾不上自己。

他们隐瞒了各自显赫的家世,凑在一起过活。

本该上学的他们,因为厌学,混迹在巴黎的底层,匆忙的结婚,像两只刺猬露着肚皮紧紧拥抱在一起。

可只是拥抱取暖没有用,生活有无数个面,他们不得不退开彼此的怀抱,把身上的刺竖起来,对着仅有的彼此。

他们不过十七八岁,毫无能力应对。

淮炙被人算计到了床上,他认为没有做对不起高放锦的事情,可再无机会澄清,一直到了今日。

“那个时候我们太年轻,铸成大错,而今不该将错就错。阿锦,我知道你怀着怨愤寻上门来,可这些年我何尝不曾记恨你,恨你咄咄逼人,恨你欺骗了我,恨你与端木双宿双飞,恨你的父亲轻描淡写几句就置我于死地——”

最后一丝理智,让他保持头脑清醒。

停止控诉,只谈未来,“我有了新的生活,你也应该翻开这沉重不堪的过去,阿锦,我们好好谈谈。”

“谈啊,我不是正在跟你谈吗?”

高放锦看向玻璃窗外,指着画室,“你从前没这么暴力,一言不合砸了我的画室。但较之从前,你如今仁慈了不少,竟然劝我看开,往前走。”

——呵!

“孩子没了,我很遗憾。到如今我只能用别的方式补偿你,阿锦,人生很长,你不该在错误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十五年,又十五年。

人生没有几个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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