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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当她取回老知青从京城寄来的包裹时,那种回城的欲望死灰复燃,强烈认为是苏静挡了她的路。

七手八脚把妇人拖开,王丽娟被人解救出来,头发凌乱,衣服领子被扯得露出胸口一大片白皙。

尽管如此狼狈,她依旧恶狠狠瞪着苏静,缓缓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苏静会害怕吗?不,她也缓缓扬起一个笑回敬她。

等人被拖走,苏静想去公社的心也落下来,转身向家里走去。

转过弯,星眉剑目的男人一身便装站在林子前,手里握着一只魔都牌钢笔。

看见她,眼里弥漫细细浅浅的笑意,慢跑几步将笔递给她。

“送给你。”

从他手里接过那只钢笔,触手温热。

仔细一看,竟然和她在他办公室用的那支差不多,只更加小巧。

他握着这只钢笔在这站了多久?是为了等她?

“你吃饭没?”

男人摇头。

“行吧,跟我一起回去吃顿便饭?”

他清浅一笑,“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说过的话了呢。”

一愣,她说什么了?

噢!那次在面馆答应有时间请他吃自己做的饭。

“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嘛!”苏静丝毫没有忘记约定的尴尬,从善如流道:“正好这次请你好好尝一尝我的手艺。”

说着两人进屋,屋里布局很简单,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加厨房。

苏静打开柜子翻找家里还有什么菜,赵绍源却是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客厅,透过帘子能看见炕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和窗户上的塑料膜。

“家里没肉和菜了,你等等,我去找他们换点。”

见他点头,拎着篮子就出了门。

找村里过得最好的婶子(其实是他家儿子在县里猪肉场上班,时不时会带些隔夜肉回来给他妈补身体)换了一斤肉,不用肉票自然贵些,花了九毛钱。

菜是婶子她家自己种的,苏静嘴甜又会说话,就没收她钱,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自己家种的,不值几个钱。”

又唠了好一会儿,直到苏静说家里还有客人婶子才依依不舍把她放走,临走还塞了两根茄子给她。

拎着一篮子东西回家,就见赵绍源站在门口似在迎接她。

“你怎么站这?进屋进屋。”

肉七分肥三分瘦,有茄子辣椒青菜。

“东坡肉再炒一盘素菜?”

他自然没有异议,挽起袖子主动帮她打下手,洗菜烧火被他一手包揽。

涮锅、切肉、下锅动作一气呵成,苏静似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隔着雾蒙蒙的烟火气看着她忙忙碌碌,赵绍源想着,这样恬淡的生活过一辈子也挺好。

很快,桌上就摆上一大盆红彤彤的东坡肉、白面馒头和一小盆素菜。

这种伙食村里人一年都不见得会吃上一次。

夹起一块,一口下去,肉香在嘴里爆开,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赵绍源眼睛一亮,自家李姨做得都不一定有苏知青做得好,更何况还是在调味品不足的情况。

两人边吃边聊,都默契地没提起试验稻种的事。

吃完饭男人自告奋勇洗碗,苏静也没拦着,撑着下巴眯着眼发饭困,看着高大的男人围着矮小的灶台转悠。

洗完碗甚至还帮她把水缸里的水挑满才告辞。

苏静送他出门,等人背影消失才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旁边的牛棚传来,苏静一惊。

这么几天没见过人也没听见有声音,她一直以为里面没住着有人。

想了想,进屋从商城兑换一盒感冒冲剂,拆开塑料包装用白纸重新包了下,带着药敲开牛棚矮小的门。

“你……”

吕老佝偻着身子拉开门,就看见隔壁刚搬来的女知青手里拿着一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站在自己面前。

她退后一步,将那东西递给自己,“这是感冒药,刚刚我听见你在咳嗽。”

大概也是嫌弃自己,和那些人一样。

“谢谢,不用了。”

矮小的木门将要关上,苏静伸出手抵住,语气诚恳。

“没有掺别的,这真的是感冒药,不吃药一直咳也会打扰我休息。”

成功看见他一把将药拿过去,砰地关上门,连带着牛棚顶上的稻草都颤了颤。

倔老头子!

心情颇好地转身回屋,关门睡觉。

清晨,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拉开门,陈川海拎着个篮子局促地站在门口,“小苏教练。”

“你啊,有事吗?”

“这是我家鸡下的蛋,你拿去吃。”

有这好事?

苏静当然毫不客气收下,接过竹篮道,“你是想说拖拉机的事吗?农场让每个大队派两个人去学习目的就是让拖拉机手换岗轮番休息,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当然,这篮鸡蛋我是不会还你的。”

陈川海顿时如释重负,朝她腼腆一笑,“你不生气就好,这鸡蛋本来就是给你的,那我先去上工了!”

被吵醒了她也睡不着,把框里的鸡蛋拿进厨房,存了些进空间,放两个在厨房掩人耳目,拎着竹篮出门准备还给陈会计家。

“早上好啊老人家!”

吕老幽幽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关上门往村口去。

苏静倒是无所谓,哼着歌往村里去,边走边和上工的人打招呼。

还完篮子直奔村委会去。

“大队长,咱们那边的牛棚住的谁啊?”

大队长正和陈会计还有出纳员统计着上个月村民上工情况,抬起头皱眉思索。

陈会计直起腰缓了缓,提醒道,“她问的是吕老。”

“噢!吕老啊!他很多年前就来了,听说是搞什么农业科研的,”

“搞科研又有什么用,成分不好还不是被下放到我们这?听说是出国留学过的,不过运气不好,媳妇是资本主义家的小姐。”出纳员揉了揉手腕插嘴,“他在我们村口的厕所负责卫生,你问他做什么?”

“奥,这不是和他做邻居吗,了解一下。”

面不改色敷衍过去,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后才离开村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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