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全本阅读

打开
A+ A-
A+ A-

“只是染了湿邪,服下这帖药后也就无碍了。”邱太医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方子服法,交在蝶梦手里的时候又嘱托道,“仔细着他的身体,这人阴盛阳衰,最易引邪入体,切忌大悲大喜,碰湿沾寒。”

“麻烦邱太医了。”蝶梦福了福身,点燃宫灯撑起寒竹伞,亲自将邱太医送回去太医院。

还在下着濛濛细雨,宫灯昏黄摇曳在雨幕里,伴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静谧而压抑。

一路无话,匆匆行到太医院。太医院灯火如昼,虽已夜深,仍有人匆匆走过的投影在门上一闪而过。繁忙却也安静,唯恐吵醒这座沉睡着的皇城。

“有劳姑娘了。若姑娘不嫌弃,可否进来喝一碗姜茶祛寒?”邱太医拱手言谢,到了灯火明亮处,这才看见蝶梦湿了小半截衣裳,而自己通身干燥清爽,当即明白过来这小小宫女刚才是如何费力的将伞往自己这边移了过来,自己反而没遮住多少。

春雨寒凉,别这柔弱姑娘的主子就倒了,她也随之病了去。

“蝶梦谢过邱太医挂念,只是公子还未醒来,我还得赶回去招呼着。”是要摆手推拒,但左手一柄宫灯右手又是撑伞的,蝶梦歉意的笑了笑,谢绝了邱太医的邀请。

窸窸窣窣,嘈嘈切切,雨滴落在纸伞伞面上发出轻声脆响。见邱太医再无动作,蝶梦做了福身的动作,转身踏入夜色之中。

待回到鸾凤殿时,雨势悄然而停,远处天光熹微,更夫敲得梆子一声响,原来已经是卯时了。

蝶梦赶不及去将透着湿气的外衫换下,先去的主卧看望舒念。舒念可是一番好睡,侧卧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只是蹙着修眉似陷入了梦魇之中。蝶梦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伸手探了舒念前额,估计是自己才从外面回来手凉的原因,竟觉得舒念的额头有些烫手。

今日的早朝公子是去不得了。

蝶梦坐在床边矮凳上,有些发愁,不知该如何去为公子请这假。议政殿那一带她这个身份低微的宫女进去不得,公子也没说过他有什么要好的友人在朝为官,就算有,她也出不去这深宫找那人说清楚,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将公子推醒让他自己去请假这条路了。

不可。

蝶梦望着院内,这雨才停,正是湿寒最重的时刻,让公子出去一遭,怕是要半条命都丢掉才回得来。

正是惆怅之际,蝶梦胡乱的到处看着院里的花草,暗自生着那些花花草草的闷气,好似瞪它们一眼,它们就会自己动起来去给舒念请假一般。望着那杂乱的芍药丛,因为被她翻过土的原因,干枯的芍药这里秃一片那里倒一片的,蝶梦气结的往歪处想,要给那块地种些什么。

有一人往记忆里蹦了出来,虽不知公子和那人关系如何,但蝶梦明白,这是她唯一能拜托的人了。

看着天色即将大亮,蝶梦给舒念掖了掖被子,再一次的走出了鸾凤殿。

.

【华清门】

守卫观察了那个一大早就徘徊在华清门门口的宫女很久,正打算上前询问一番,拓羽王爷的马车就停在了华清门前,这下顾不得那个宫女了,上前行礼按规查玉牌,却见到那宫女也跟着上前似要冲向拓羽。

“你干嘛呢!”守卫将长戟一横,揽在了宫女面前。拓羽被吸引了目光,忍不住打量了宫女一番,发现这人有些眼熟。

“王爷,奴婢是鸾凤殿的蝶梦,那夜见过你一面。”见拓羽看向了自己,蝶梦行了礼,赶忙自荐身份。

原来如此,确实是鸾凤殿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拓羽挥手示意守卫放了她,问道:“你有何事?”

这大早上的来华清门前堵自己,怕是有急事。拓羽突然想到舒念,这一晚没听到他的消息,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事实正如他所料,蝶梦绕过守卫,语言有些着急,“我家公子昨夜惹了风寒,今早突然发起热来,恐怕是撑不住上早朝了。奴婢不知如何向皇上告假,这才斗胆来这拦堵王爷。”

说着便要下跪,拓羽手快拦住了,皱着眉说道:“舒念病了?”

“是。”蝶梦又直起了身,“奴婢绝不敢欺瞒王爷。”

这也就昨夜落了一会雨降了点温,怎么就病了呢?同是男子,这舒念体格比他想象中的弱了还不止一点,甚至连女子都还不及。拓羽无奈扶额,叹道:“即是如此,叫他好生休息,我自会和大哥说清。待下朝以后,我再去拜访他。”

“奴婢谢过王爷。”心知不能再耽搁拓羽王爷的时间,蝶梦道过谢后,侧身站在了一旁。

恰好有二三大臣也走了进来,见拓羽在此,双方套着近乎的越走越远了。

蝶梦这才匆匆回到鸾凤殿,望一眼舒念尚在沉睡,去偏房换下早已勿捂干的衣物,片刻不停歇的又去到杂务处要柴禾煨药。

金銮殿上,拓厥抖开折子览了一遍,又看过殿内臣子,眼尖的发现少了人,“舒亦安呢?”语气谈不上是关心,更多的是想知道他的行踪。

拓羽站了出来,拱手一鞠躬,答道:“禀皇上,昨夜舒念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故未能前来上早朝。”

拓厥冷笑一声,道:“贤弟啊,你倒是和他熟络得很。”

“只是一大遭鸾凤殿的宫女就截住微臣说了此事,王尚书和季大人都是见到的。”这般阴阳怪气的语气让拓羽听着十分的不舒服,拓羽本想硬一硬脾气不答的,但又担心因此影响了他俩的兄弟情谊,还是解释了一下。

王尚书与季大人微微颔头,证实了拓羽的说法。

“朕只是随口一问,瞧把你认真的。”拓厥放下手中折子,神情慵懒,似乎是真的在开一个玩笑。拓羽脸色却轻松不起来,谢过皇上后,退到大臣中再不言语。

拓厥自己轻笑两声,将此事掀了过去,开始说起了家国事。

拓羽掌握兵权,最近四处太平也无须禀报。拓厥说的大多与他无关,有些听得心不在焉,兀自在心里揣测起这个当了皇帝的亲哥,是否真的还将自己当兄弟?

最是无情帝王家。

拓羽还是不敢也不想相信这种话,说不定大哥他只是想在臣子面前立立威风,有个皇帝的威信,不是有心才针对他的。

说不定啊。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