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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膳,好好的兴致,皆被权煜珩那毒言毒语轰炸的稀碎。

权煜珩让人给她盛了两次饭,喂猪一般,直到睡前她还撑得难受。

沈竹卿思忖良久,近来,没惹到他啊?

难不成,他还在生月月骂他“疯狗淫贼”的气?

啧,这人还真是记仇!

不过,这几日,他二人的相处还算和谐,起码相安无事,她也没像前世沈茜那般活活被他吓死。

权煜珩这人,确实又坏又狠,但对她,倒还不错。

沈竹卿撑得难受,折腾良久,才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置身战场,黑云密布,烽烟四起,殷红的热血四溅,漫天黄沙滚滚而来,透着浓厚的血腥……

耳畔,尽是众将士声嘶力竭的呼喊与刀剑相交,摩擦的刺耳声。

她立于城楼之上,望着城下惨烈的战况,眸光紧紧落在冲锋在前的二人身上。

“爹!娘……”

战场嘈杂,城下之人,根本听不到她声嘶力竭的呼唤。

二人身上尽是伤痕,素衣浸染殷红,鲜血从战甲的缝隙中不断涌出。

她哭喊着,挣扎着想要跑下去,却亲眼望着城下,她的至亲万箭穿心,刀透胸腹,于战马坠落,死不瞑目……

身后一双暗手,死死将她束缚,恐惧,悲哀,却又无助。

强烈的窒息感,一点点将她萦绕,压的她喘不上气。

最后,画面骤转,断崖之上,筋疲力尽的她被人一把推了下去……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她惊呼出声,骤然坐起。

“不……”

沈竹卿满身是汗,猛的惊醒,缓了良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噩梦。

这些年来,噩梦不断,她不能安睡一日。自嫁入江宁,梦魇稀奇般消失了几日,许是今晚,吃的太撑了吧……

她耳畔碎发微湿,随手擦了擦汗,掀开被子下了床,随意披了件衣服。

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猛烈跳动的心,渐渐平静。温水下肚,她好些了……

她轻轻推门,外殿,芷嫣正靠在软榻上打着瞌睡,嘴角还挂着一丝湿润。

她悄声过去,给她盖了张被子。

她推门而出,府内格外寂静,却仍能看到巡逻的侍卫,安全感十足。

她关好房门,深夜的冷风,吹散她方才的不安,丝丝凉意不禁让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书房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权煜珩在桌案旁办公的身影。

已是深夜,他居然还在忙……

沈竹卿望了良久,不由得心生敬佩。权煜珩这人,向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与其说他心生反意,倒不如说他夺回原属于自己的东西。

先帝驾崩,二皇子登基称帝,权煜珩仍坚守边防抵御外敌,不曾离开一刻,是他对家国百姓的交代;如今战乱平息,他意图谋反,是对自己的交代……

旁人或许不理解,可沈竹卿觉得,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乱臣贼子,并非不堪!

非黑即白的价值观念,有时候,也是另一种程度的冷漠与伤害……

“谁!”

沈竹卿骤然回头,墙角身影渐渐拉长,直至出现在她眼前。

“属下参见王妃!”

男人面如冰山,如往常般冷漠。沈竹卿卸下防备,来人正是宁时。

宁时抬眸,黑瞳幽邃,闪过一丝波澜。以他的轻功,鲜少被人察觉,王妃的警惕性,确实不容小觑。

“王妃!夜深了,怎还不休息?是有事找王爷吗?”

“可需属下通传?”

沈竹卿赶忙摇头,声音柔和:“不必!许是晚膳吃撑了,方才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了,便出来走走,透口气……”

宁时点头,没再接话。

“王爷他……每日都要忙到这么晚吗?”

宁时点头,言语坦诚,并无隐瞒:“王爷事务繁忙,虽不是每晚,但这样也是常态!”

沈竹卿点头,抿了抿唇,这才开口:“那我先回去了!”

她回身往偏殿方向走,宁时目送她离开的身影,眸光幽邃,看不出情绪。

……

次日清晨,沈竹卿梳洗好后出门,下意识的仰头,望向院中那棵高大的轩辕柏……

毫无动静,那小家伙还没回来,莫不是又贪玩去了?

沈竹卿扬眉,已是习以为常。

可无意间,她瞟到树根处那一抹鲜红,极为醒目。是根她极为熟悉的、细小的红绳。沈竹卿心口一揪,顿时涌上一股不祥之感。

她俯身捡起,将那红绳紧握在手中,呼吸愈渐急促,眼尾睫毛微颤,明亮的双眸泛起一层不安。

膳厅,权煜珩早已起身,手握兵书,吃着早膳,未如往日般急着去军营,透着一股慵懒,又似在等什么人。

片刻,沈竹卿匆忙而来,权煜珩并未抬眼,似早已预料。

“我信鸽呢?”

沈竹卿双拳紧握,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向来温和的女娃,此刻却透着一丝不悦与质问。

权煜珩垂眸低笑了声,随手合上兵书,放于一旁,靠在椅子上,抬头迎上她的目光,耐着性子开口:“小王妃!这就是你同本王说话的态度?”

“本王记得,明明你温婉又乖顺,如今怎一副强行逼供的模样?难不成,之前都是装的?这才是你本性?”

沈竹卿抿唇,双拳攥的愈发紧,指尖压得泛白,没再接话。

权煜珩瞧了她两眼,指尖敲了敲桌面,笑的温和,眸中骇人的杀意却藏不住。

“沈竹卿,你以为自己是谁?本王警告过你,不要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你想传信给谁?本王又不是不许你书信往来,可你非要暗着来,想防谁?防本王吗?”

权煜珩笑的温和,可沈竹卿在他眼中分明看到了勃勃升起的怒火。

信条是写给顾长吟的,她确实不希望他人知晓,因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话!哑巴了?”

见她沉默不语,权煜珩最后一丝耐心消耗殆尽,再也没了笑意,言语间尽是冰冷。

沈竹卿抿唇,跪地认错。此事,确实是她违反规矩在先,是以,权煜珩生气,她毫无怨言。

权煜珩眸光渐冷,愈发烦躁。

这丫头,还真是个倔驴,事事同他对着干。

信条他已经看过了,与他无关,仅是她沈家私事。但凡她诚诚恳恳的同他解释,他便不会过多追究。

可她沈竹卿,偏偏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又倔又犟,搞不好,还会硌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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