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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一声闷雷在江玉瑶耳边炸开,睡梦中的她瞬间被惊醒,她呆呆的盯着头顶略有些破败的木板有好半晌都缓不过来。

哪怕她自被赶出京来到东阳这座别院已有半年之久,她还是无法习惯这里的生活,她想念京中时兴的鲜服华衣,珠宝首饰,想念家中香甜可口的吃食,亦想念她在京中的家人与好姐妹。

但让她最刻骨铭心的还是四月初九那一日所遭受的冤屈,她不信那个男人是无故出现在她床上,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耳边轰隆隆的雷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摒去杂念撩开纱幔坐起看向窗外,眼前又闪过几道白光刺得她眼睛微微有些发酸,狂风席卷而过宛若野兽的咆哮。

看样子,今夜是要下暴雨了。

江玉瑶有些担心她昨日亲手所移种的海棠,那海棠非寻常海棠可比,品种极其名贵珍奇,是她养来为贺祖母的寿礼,也是她为自己谋求回府的唯一机会。

她被迫赶出侯府时只有祖母为她说话,这次大寿若能取得祖母欢心,或许可以有回府的机会。

当初她刚至东阳就从京中传来二妹江玉珊与林翊大婚的消息,这让她不得不对江玉珊起疑心。

可……江玉珊与她自幼一同长大,无话不谈,她不敢相信玉珊妹妹会因为林翊而害她。

况且江玉珊也是闺阁女子日日与她相伴又从哪儿认识外男获取迷药呢?

江玉瑶最怀疑的人还是她的继母秦氏,她统管侯府,有能力也有理由。

不过,这些事都暂且离她太远太远。

她如今困在此地,想查什么,做什么都无能为力,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后院的海棠,若它真被这雨浇坏了,她一时间可再没有第二株同品种的海棠弥补了。

没了海棠,她如何回府,又谈何洗清冤屈报仇雪恨?

思及此处,江玉瑶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拿了件外衫披上就往后院去,丫鬟抱月守在小塌上昏昏入睡,迷迷糊糊间似是听见木门响动的声音,她睁开眼就瞧见木门大开紧接着是她家小姐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瞬时清醒过来,一骨碌地爬起来,喊道:“小姐,这么晚了,您去哪?”

“我去后院,不必管我。”

江玉瑶虽这么说了,但抱月也不可能真的就继续睡,可等她出了门哪还有江玉瑶的身影,她见外面电闪雷鸣,估摸着一会定要下雨,转身去寻了雨具。

江玉瑶一手拎着琉璃灯照亮前方的路,一手揪着外衫裹紧自己,狂风吹得她裙摆乱飞,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手中的琉璃灯被吹得摇摇晃晃,连接灯盏的细绳忽而断裂,‘啪嗒’一声琉璃灯摔落在地,细小的火苗几经挣扎,最终还是灭了。

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只余有不断闪烁的闪电时而可以照亮前方的路,白日的后院花团锦簌,曲径通幽,别有一番闲趣,可夜幕下的后院却是另一种风情了。

两侧的树木恍若张牙舞爪的鬼影,又加之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江玉瑶拢了拢衣服眼中闪过一瞬的惧怕,但想到摇摇欲坠的海棠,她还是借着月光继续往前走,忽有一人从后挟制住了她,江玉瑶本能的就要大叫着挣脱他,却被那人抬手捂住了嘴,闷沉低哑的声音从后传来:“别动!别出声!”

是一个男人!

江玉瑶看不清他的脸,但勉强能借着月光看清他的手,这双手骨结修长,莹白如玉,想来应当年岁不大。

别的地方都不甚粗粝,可唯有虎口处有着明显的粗粝感,他应当不是附近从事农活的农夫,而是常年使兵器的人。

是盗贼还是山匪?

她脖子上抵着一柄锋利的匕首,随时都能要她的命,江玉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装作顺从的模样。

“我不是坏人。”

“我只需你给我拿些止血的金疮药,拿了我就走。”

江玉瑶听他这么说,似是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身后之人身份不明,谁知道救了他是福是祸,但眼下她被挟持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见她同意,低声道,“你不吵着喊人,我就松开手。”

江玉瑶又连连点头,男人见状果真松开了手。

江玉瑶轻声道:“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

男人沉默片刻,道:“我不能相信你。”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会还要杀人灭口吧?

想到这儿江玉瑶不由害怕起来,她还有没做完的事,还不想死。

“壮士。”江玉瑶讨好地说:“我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您放过我,我立马给您拿止血的金疮药,若有外人问起,我只做此事从未发生过。”

不知她的哪一句话有趣,竟惹得身后的男人低笑了一声,明明是个贼人,可笑声却意外的好听。

“我若放了你,你转头就找人来抓我怎么办?”

抓?若非是犯了事的犯人,何必用得上抓这个字?

江玉瑶越发肯定身后这人不是好人。

他话音刚落,又轻咳了几声,似是有些摇摇欲坠,估摸着是身上的伤发作了。

男人松开一只手在衣衫里摸索着,声音有几分虚弱地说:“我这有一颗毒药,你吃下去我就信你,待我取得我要的东西,我自会给你解药。”

男人话落就要往她嘴里塞奇怪的药丸,她怎么可能吃这种不明的东西?情急之下,她急中生智,一口咬在男人的手掌上,而后一把推开他就跑。

男人轻嘶了一口气,低声唤她:“别跑。”

江玉瑶反而跑得更快了,只恨爹妈少生了两只脚。

可她的身子因那件事而大病了一场,自此就落下了病根,因此她跑了没几步,就开始剧烈的咳嗽,眼瞅着就要被那人追上了。

忽而,她听见背后传来两声巨响,前响的那声轻,像是头被木头砸到了,后面那一声则重得多像是人重重摔倒在地。

恰逢又是一道闪电从天幕劈下,借着刺眼的白光江玉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地上倒了一个男子,而那男子的身后则站着一位身材粗壮的大汉,手中还握着一根碗口粗的红棍。

是齐武!

江玉瑶顿时松了口气,两脚一软跪坐在地,她捂着心口一面咳一面问齐武:“他死了吗?”

齐武闻言俯身去探他的鼻息,随即摇了摇头,“还没死。”

齐武刚刚见事发突然就只是在他头上打了一闷棍,不过齐武行伍出生,天生神力,平常人可挨不住他这一棍,可此人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竟没被打死,可见他武力深厚,远非平常之人。

“小姐,您没事吧??”齐武见江玉瑶雪白的小脸憋得通红,不由有几分担心,“要不要我去喊抱月给您拿药。

江玉瑶缓了片刻,轻声道:“不必,我没事了。”

”小姐,这人该怎么处理?“

江玉瑶看向倒在泥地里的贼人,眼中满是冰冷的寒气,若是从前单纯善良的江玉瑶或许会放过他,或许还会怜悯他给他治伤,可现在的江玉瑶对待敌人却绝不会手软。

“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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