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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酒意上来,还是被胡宗宪所激。

李婉卿丢下一句:“半个时辰之后,便带你进衙门看尸格,教你知道本姑娘无所不能,聪明绝顶!”

胡宗宪笑了笑,只是冲她挥挥手作驱赶的动作。

等到霍曼殊回来,胡宗宪与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肩膀撞了撞霍曼殊:“打听出来没有?”

“整个县城里,有冰窖的,也就王老爷府上,李大善人府上,还有孤月观那边。”霍曼殊是打听了一天的,她讲述起来,颇有些条理,“王老爷抠门得要紧,据说家里谁要开窖拿冰,还得在本子上记下名字,每一房都还有限额;依着我看,如果想要冰块,那怕得你去跟李大善人开口,他最是欣赏你的。李府上其他人,要拿冰块出来没那么容易,不但得李大善人同意,锁匙还是大管家、二管家和李家小姐各持一把呢。”

“嗯,孤月观呢?”胡宗宪又向她问道。

“那可不知道,它又不是在城里,要不是九姑说起孤月观夏天的酸梅汤,都还问不出来这事呢。后面才打听到,夏天去孤月观上香的,要是孤月观的大香客,就会有消暑的酸梅汤相赠,好些冰块,也算是一绝。”

胡宗宪看着霍曼殊有些闷闷不乐的表情,便对她说道:“不用太过担心,除了今天,还有两天,足够破案了。”

这时霍家的院门就“吱”一声被推开,垂头丧气的霍长觉走了出来:“还有两天,你觉得很多?我在绩溪查了这么久,都快四十天了!你真是说得轻巧!”

胡宗宪抬头望了他一眼,连话都不打算跟他说,霍曼殊有些脸红,略略向外移了移,不过霍长觉压根没觉得自己妹妹跟胡宗宪坐在门口台阶有什么问题,其实本身也是从小玩到大的邻里,哪里来的许多讲究?

再加上他对于破案的压力,让他也真的没心思去管别的事了。

“行了,一会我去衙门看了卷宗,自然就有头绪了。”胡宗宪忍不住安慰了他几句。

而霍长觉现在也无所凭,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胡宗宪的身上了。

只是可惜,胡宗宪在半个时辰之后,终归没有进衙门看尸格。

这李家在县城里再有人脉,也得李婉卿找到她父亲,才能把这一层层关系用上去。所以小桃红便来找胡宗宪:“你别在我家小姐面前,提起这茬!”

“我跟你很熟啊?”胡宗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那是霍曼殊就在边上,他不想失了分寸,要不然就凭小桃红的态度,他不把她损上一通才怪呢。胡宗宪向来就不认为,见了稍为长得漂亮些的女人,就得由着她们为所欲为,他可不惯着这毛病。

但在他边上的霍曼殊却掩嘴笑道:“似乎你和桃红妹子,也不生疏。”

小桃红连忙分辩:“不,奴奴跟他不熟!”

“不,我和她一点也不熟!”几乎异口同声的,胡宗宪也否认这一点。

霍曼殊看着他们,颇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她很清楚,接下去将要上演的情节。

“我们不是熟。”胡宗宪这么重复道。

小桃红点了点头,然后从袖管里拎出一个荷叶包:“三两酥糖!”

“最少半斤!明天中午之前,得让我进衙门看卷宗。要不然,我胡某人不把你家小姐大吹法螺的这事,宣传得整个县城都知道,算我输!”胡宗宪一脸的正气凛然。

“先给你三两,明天再补齐。”小桃红伸直了手,把那荷叶包着的酥糖递过去。

胡宗宪接过手掂了掂,冷哼道:“也就二两出头,算了,不跟你计较!”

转过身却便笑得灿烂:“霍家姐姐,来来,我们一起吃糖。霍大兄,你要不也来试一块?”

霍长觉本来心情是极差了,毕竟还有两天他就要启程回去,这两天没进展,他回去就要受罚,谁能心情好?可是目睹胡宗宪和小桃红的交锋,他真的愣住了,好半晌捏了一块酥糖:“我觉我妹子说得对,你和桃红姑娘是蛮熟的朋友。”

“不熟啊,朋友有通财之义,我们可没有,你有听说过,朋友有通糖之义吗?”胡宗宪连忙否认这一点。

小桃红也颇以为然:“就是,跟他一点不熟,总不能,朋友有通茴香豆之义吧?记得了,不许说我小姐坏话!”

看着小桃红蹦蹦跳跳走了,霍曼殊倒是对她哥哥笑道:“他们倒还真不太熟,也就是两个馋嘴的家伙,除此之外,谁也看不上谁。”

霍长觉搔着脑袋,胡乱应了几声,便也没再问下去,着实心里堵得发慌。

就在他准备进院子里之时,却就听着有急促脚步声从巷口奔来。

“霍军爷,城西杜家,在张罗出手店铺物业,似乎听说要举家迁去南直隶!”匆匆而来的,是衙门的捕快头儿。毕竟霍长觉是锦衣卫,知县也好,老吏也好,暗地里架空他没问题,但明着跟锦衣卫对着干,那没这个道理,就是朝里有靠山后台,也犯不着这般。

所以霍长觉在查的案子,涉及的人和事有什么变动,那么在情在理,都得派人过来知会霍某人一声,至于霍长觉要不要去看,那是他自己的事。

其实到这地步,霍长觉真的麻木了。

之前那么多桩案子,能有进展的话,那也早该有进展。到了现在,限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就是再去跑一趟,又有多大用处?

“去看看吧。”胡宗宪看着那捕快头儿离去的身影,却就饶有兴趣地对霍长觉这般说道。

后者摇了摇头:“杜老头早就埋了,我们就是过去,连个尸体都看不到。”

“再说,我要杜某人的家人,大约也不想呆在这伤心地,想搬走,也没什么不妥当吧?”

话虽如此,但霍曼殊在边上却是好生劝说:“大哥,你要回去交不了差使,到时怎么办?何况人家胡秀才都愿意帮忙,你哪有就这么算了的道理,总要振作些才是。”

“去了只怕也是枉然。”霍长觉意气消沉地说道。

胡宗宪在边上清咳了两声,取出几枚铜钱,随手一抛,却是讶诧道:“泽风大过的卦象,是曰,枯杨生稊。也是就枯树发新芽……”

“那说不定我们再去一趟杜家,也许能查到新的线索?”霍长觉看着那卦象,以拳击掌,如此说道。

终归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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