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现在怎么办？诡事局打得过嘛？”
“打不打得过，我们也走不掉了。”
寂静的楼道里忽然钻进了一阵风，惨白的月光下出现一道影子，从身形上看是刘蟾的影子，影子朝着刘波扑过来。
另外两個黑衣制服静静站着，脸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浑身上下痒的出奇，拼命往自己身上挠痒，把自己的皮抓破。
痛痒让两個人逐渐丧失理智，像鬣狗见什么都咬，眼睛逐渐变红。
“这什么情况啊？”白晓舟开了眼界，头一回见到这么变态的东西。
“他们应该是已经到了肉身濒死的晚期了，肉身开始腐烂，上身的鬼开始躁动要寻找新的宿主了，我也快了。”
“你？”白晓舟看向刘波的时候发现才注意到，刘波脸上的皮肉褶皱得很紧，像是被火烫伤，已经和初次见他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潜意识想到自己的肉身也开始腐烂，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一块地方腐烂的面积确实在扩大。
“干吧！就剩这一条路了。”
刘波在清冷月色下身子颤颤巍巍接过血脚印递过来的刀，任由周围的环境已经开始扭曲变化，自己一如既往的淡定掏出烟盒。
“最后一支烟了，抽完，再卖吧。”
点燃最后一只烟，随手扔掉烟盒，吐着白烟。
拿着刀在手臂上有划了一道：“小子，要是没机会了，记得替我买烟，我只抽这個牌子的。”
白晓舟借着暗光看见地上的血脚印不见了，而刘波往前走的几步，脚下都出现了和血脚印相同的血红色。
刘波说过如果血脚印有长相，那就是他的模样，真是这样。
两条趴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东西撕咬着和地上的影子同时朝向刘波杀过来。
白晓舟像根木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鬼东西朝他过来，诡事局的目标明显不是他。
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刘波一打三吧。
“大哥！你快出来！打架了，你帮帮忙行行好啊，这局面，一打三，他吃亏啊。”
戏鬼一声不吭，身上也没有一点变化，红色戏袍没有如愿出现。
侧眼看去，刘波叼着烟，侧身躲过了两個脏东西发疯似的撕咬，然后一刀劈向其中一個，血花四溅，一只被砍成两半倒在地上哆嗦不止。
但一個不注意，刘波的后脖颈被另一只撕咬住，地上的影子找准了时机，用一柄尖刺刺向后腰。
“啊——！！！”
刘波用尽力气想要甩掉肩上的那团血肉，但被一张嘴死死咬住不松口，用力往肩上一砍，那团肉也是一阵嘶叫。
刘波左肩的一块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伴着另一声嚎叫，只见地上的影子手里的尖刺划过刘波的腹部。
哐啷——
菜刀掉在地上，染着鲜血，刘波倒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急速腐烂，肉身死了，身上的鬼想要逃跑，被影子刺穿了身体，地上的血脚印也消失了。
寂静的楼道里，白晓舟目睹这一切自己却无能为力，满眼的震惊。
似乎是愤怒，似乎是害怕，似乎是感觉到危险朝着自己来临。
白晓舟身上的衣服被红色戏袍取代，眼瞳中闪过一抹红色，头发散乱望着地上几乎从腰部断裂的刘波。
和地上被踩扁的烟盒。
“刘波死了......现在就剩我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晓舟自言自语，像是在戏鬼。
戏鬼不语。
红色的轻纱之下，匕首的速度极快，是白晓舟的害怕与愤怒，是戏鬼感受到了危机降临。
但剩下的影子和浑身是血的怪物没有想要和白晓舟打的意思，可......
匕首划过了两只鬼的要害，在声嘶力竭的抽噎声中，双双倒下。
“你知道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你不会死，你在报复刘波之前在雨里的那次把你制服了，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对不对？”
质问声从白晓舟的身体里发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白晓舟的一只瞳孔是正常的深褐色，但另一只是血红色。
他在和戏鬼说话。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刘波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戏鬼迟迟不说话，在杀掉两只鬼后，白晓舟明显感受到了戏鬼的力量在变强，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愈发熟练了。
望着楼道里躺着的四具尸体，白晓舟的声音渐渐压低，身上戏袍也渐渐褪去，但左眼的红色还在。
尽头的那扇门打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你好啊，又见面了。”
白晓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抬头，看见阴暗的门里走出一個女人，脸上带着猫脸面具，身上的香水味道浓得隔着十几米依旧闻得到。
“是你？”
“想好加入诡事局了嘛，刘波已经死了，能救你的选择只剩下一個了。上次来不及自我介绍，我是诡事局一组组长，猫鬼。”
“我加入。”白晓舟收起思绪，现在已经由不得自己选择了。
“很好，那明天带着合同来诡事局报到吧，会有人在门口等你的。”
“等一下，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那個门里有什么？”白晓舟指着猫鬼背后的房间。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個空房间，还有这栋楼，只是一栋废楼。”
“所以你们告诉我的影楼的事儿都是假的。”
猫鬼走进房间关上门，楼道里的尸体早已腐烂，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刘波死了。
白晓舟精神恍惚地走下楼，手机响了。
“白晓舟，你在哪儿？”
是李一的声音。
“我在......我在家。”
“我翻了所有近几年的案子记录，发现好多案子都不正常，你上次说的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就像我师父当时一样。”
白晓舟捏着刘波的车钥匙和烟盒：“对。”
“所以我师父真的还活着？”
“......”白晓舟沉默了一会儿：“死了。”
“你逗我玩呢，前两天还说我师父还活着，怎么今天就死了，拿巡捕寻开心啊。”
“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以后和你慢慢解释，但这個世界上确实有鬼。”
而且......很多。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白晓舟站在镜子前面望着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看着那只血红色的瞳孔，就像镜子里的是戏鬼，却长着自己的模样。
连白晓舟自己开始分不清自己是谁。
“现在刘波死了，你高兴了，你明明能救他的，哪怕救不了......那现在又能怎么办？人死了，唯一有机会救你死了，你做的除了加入诡事局就是等死，你还有能怎么办？”
白晓舟开始自说自话，右手抬起想要去摸后颈的那道腐烂的疤痕，却被左手按住。
“只剩唯一的路了，刘波说过只要摄取其他鬼的力量就能活下去。”
冲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血红色的瞳孔迟迟没有褪去，左脸的平静和右脸的失落好像两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