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出去逛逛吧。”

两年左右的时间。

我被“关”在公寓里，但不管怎么说，比之前坐牢时舒服太多。

就在我以为自己还要再维持现状很久时，施多禾要我陪着出去逛街。

我迷惑了。

她也不看我，面色中充斥着感伤，喃喃自语道：“他结婚了，我好像真没什么机会了。”

“陪我去逛街吧，你被人看见不看见的……无所谓了。”

我“哦”了声，算是同意了。

尽管没有拒绝的资格。

踏出公寓的那刻，我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觉。

户外阳光这么舒服。

车水马龙都那么真实。

商场里的人山人海却又很虚假。

在一个空间待久了的人，忽然进入另一个空间——

就像是在玩一场大型VR游戏。

“给女朋友买件衬衫吧，这是最新款的，很多女明星都很喜欢呢。”

服装店的店员在向我推销。

我微不可见地瞥了不远处的施多禾三眼。

再回神过来跟店员道：“不要这件，要最上面那件，她喜欢竖条纹的。”

店员甜甜笑道：“先生，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

我礼貌性地笑笑，不多做解释。

“走吧，我们去下个店。”

在店员打包衣服的时候，施多禾过来让我走。

我还没有开口，店内忽然发生了小骚动。

“我戒指不见了，我的戒指！”

“我放在收银台上的，就放了五六分钟，然后去更衣间换衣服。”

“怎么办？那是怎么老公跟我求婚的戒指啊！呜呜呜……”

收银台边。

有个中年女人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周围是乱作一团的店员。

安慰的，帮忙找东西的，询问的。

忙到不可开交。

我在旁边，正想着上前要怎么帮忙时，察觉出有目光投射过来。

回头，发现是施多禾在看我。

她脸上略有愠怒，强行克制着体内的怒火。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皱起眉头。

施多禾见我没有反应，说话时的口吻带了些烦躁：“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我慢慢张开嘴：“什……什么意思？”

“你怀疑是我偷的东西？”

施多禾眼眸中流露出不屑：“不然呢？”

“‘狗改不了吃屎’，你现在快把东西还给对方，不然等警察来了，你会坐牢。”

我深深呼了口气，又质问道：“你凭什么断定我偷了东西？”

施多禾肯定道：“还用说？我是知名律师，做过的案子不计其数。”

“像你这种偷了再偷的人我见多了，证据？我的感觉比证据重要多了！”

“刘二驴，你顶着‘郁客’这张脸，干犯法的事情不觉得羞耻吗！”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渐渐引起路人的围观。

那个丢了东西的女人哭泣着走过来，拽住我的胳膊，乞求道：“求你还给我戒指。”

“那是老公向我求婚的戒指，纪念意义很大。”

“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

我猛然抬起胳膊，挣脱开她的手：“我没有偷东西，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女人已经慌到不理智了：“你女朋友都说你偷东西了，你怎么可能没有？”

“给我戒指，快给我！”

“不然的话，我立刻报警把你抓起来！”

女人怒吼着。

周遭看客也对我指指点点。

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已经相信我是那个偷了东西的贼。

旁边。

施多禾两条胳膊抱在怀里，眼神皆是嫌恶：“刘二驴，你能不能把东西交出来？”

“还有，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解释？”

“让你做郁客的替身真是我做过最错的事情，郁客那么正直的人，一个小偷怎么配做他的替身？”

“等我们回去，你就滚……”

她说着说着就安静了。

不远处，有保安快步过来。

她冲我挑了下眉毛：“看来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没办法，保安要是把你送去派出所，你可别指望我。”

“提前跟你说，我是知名律师，不会为你这种人辩护。”

“保安，他在这！”

她抓住我的胳膊，高高举起。

但是。

保安根本没有搭理她，径直略过，直接走到哭喊的女人旁边。

他伸出手来，手心里放着枚戒指：“是这个吗？”

女人愣了。

旋即大喜过望，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对对对，是我的。”

“这戒指是……”

保安松了口气，解释道：“我们接到店长的消息后，紧急查看监控。”

“然后发现是个贪玩的小朋友拿了你放在收银台上的戒指，现在人和父母都在监控室，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女人怒气冲冲：“我当然要见！”

“他们不管好自己的孩子，那我就去替他们管教。”

路过我时，她表情有些苦涩，道歉的语气也很轻：“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是我误会了。”

我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没过多久，围观看客们也接连散去。

只有施多禾抓我胳膊的手显得很尴尬。

“先生，您给女朋友买的衣服我装好了。”

店员拿着袋子走过来。

刚刚发生的事情太慌乱。

一时间，我都忘记自己买了件竖条纹的衬衫。

接过袋子。

甩开被紧紧抓住胳膊的手。

去收银台前付了款。

转身离开店内。

没有再逛的必要了，我想离开商场。

下楼梯时，被个小女孩拦住。

小女孩打开背包，掏出朵玫瑰，对我说道：“哥哥，你看这朵美丽的花，和漂亮的姐姐多么般配啊。”

“买一朵吧，只要十元钱。”

我摇头，拒绝了。

结果下一秒。

小女孩拿着花去到我身后：“姐姐姐姐，买一朵……”

我扭头看见了跟在身后的施多禾。

猛然抬手，把小女孩拉走：“离她远点！”

小女孩怔住了，眼眶中闪烁着泪花。

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态度太差。

连忙开口道歉：“不好意思，小妹妹，是哥哥说话太粗鲁了，但是——”

“姐姐她……花粉过敏，所以不能距离花太近。”

话从我嘴中出来的瞬间。

施多禾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她望向我，脸上闪过些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