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之的话，到底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

我什么样子？我尽心教导，关怀爱护，还能是什么样子？！

上辈子贺玄之受伤，仙骨尽断，只有龙骨可塑，我远没有现在剑法纯熟，和蛟龙搏斗九死一生，满身是血回来，站都站不稳。

那时贺玄之见到我的样子，剑都握不住了，扶着我眼泪直往下掉，黑眼珠子水汪汪的，看着我认真地说要好好对师尊一辈子。

偏我还真信了，对他毫不设防，愚不可及。

细细想来，我们决裂之前的确有过争执，那时他不知为何，心思全不在剑法上，时而焦虑时而脸红微笑，我看不下去，罚了许多次。

莫非是罚了几次就生出恨意？升米恩斗米仇，原来是这个意思。

伏黯经脉修好了，这是个精细活，需要真气化丝探入体内，带着药性一点点修补，极为耗神。

许是耗费太多真气，又牵动旧伤，想起往事，伏黯忙前忙后的身影和那时贺玄之重合，我莫名有些慌张，心口发冷。

难受，自闭，蜷成一团。

手边传来温热的触感，我睁开眼睛，乐了。

伏黯趴在塌边，啪嗒啪嗒掉金豆子。

这段时间他长开了，身量也拔高许多，少年初成，有一种明锐的俊美，配上他蓝色的眼睛，好一个冷峻酷哥，霸道狼王。

贺玄之长相清雅，落泪也不出声，如同雨濯青竹。

酷哥伏黯却哼唧得呜呜咽咽，头毛乱糟糟贴在脸上，像只没断奶的、热烘烘的狗崽。

“哭鼻子，是小狗。”我促狭他。

“汪。”他还真接了茬，狗叫一声。

这下我真憋不住笑，翻身下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经脉好了吧！别想偷懒，练剑去！”

他在塌边趴久腿麻了，又突然被踹了屁股，一下没站稳就往前扑，被我接在怀里。

“喂。”我颠了颠怀里的大狗子，“起来。”

他却呆呆地看着我，没有起来，不知是不是灵气吸纳太多，一双耳朵火烧样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