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愣愣地看向我，他在一瞬间敛起了周身的煞气，红着眼眶，乖顺地朝我跑过来。

「娘亲，我好想你啊！」

七年时间。

裴济已经从四岁稚童变成了少年郎。

他抱着我，孺慕地看着我。

虽然长高了，但是五官依旧是从前的模样。

可我却无法，把刚刚乖戾的少年与曾经那个天天在田野抓虫逗狗的小孩童联想到一起。

裴济软下眉眼，扯了扯我衣裳：「娘，我找到你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父亲答应要娶你了。」

我揉着眉心看向灰头土脸的乐天。

他瘪着嘴，双眼泪汪汪看着我。

我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乐天性子闷，受了委屈也不爱说话。

「乐天，他刚刚欺负你了吗？告诉娘亲，娘给你做主，那只小猫是怎么回事？」

乐天看看我，他又小心翼翼看裴济。

在我目光的鼓励下。

乐天躲在我背后，他指着裴济，嗓子里透着惧：「娘亲，他把小猫的四肢给卸掉了，让我在半柱香里治好，要是治不好，他就要把娘亲给抢走。」

「我不答应，他又威胁我把小猫给杀掉，娘亲我没用，你别跟他走好不好，乐天一定努力学习医术。」

裴济紧握着拳头，他眯起双眼死死盯着乐天，身上还透着浓浓的杀意。

我心惊胆战。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人虽然娇纵，但是心很善良。

裴济跟我在村时，他养过一只小猫，我们一起从猎人陷阱中救出来的小猫。

小猫得了病，裴济天天守着小猫。

可惜，小猫最后还是没有挺过来，幼小的他，学习着大人的模样，给小猫挖坟立碑，还把最爱吃的麦芽糖，放在小猫坟前。

如今，他怎么变得如此漠视生命。

「娘亲，你别听他胡说，他身为你的孩子却连最基础的接骨都不会，根本不配做你的孩子。」

「我如今是大启最年轻的医师，娘你跟着我回家，好不好？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也可以成为娘的骄傲，不像这个废物他只会告状。」

裴济言语中透着傲气与不屑。

确实，在医术这方面裴济确实天姿斐然。

但这不是他伤害动物的理由。

为医者，先正其心。

心若不正，必为其害。

裴济跟着裴泽到底经历了什么。

「裴济，你还记得娘教你学医时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裴济低头捏着手指，一字一句道：「盖医学通乎性命，知医则立命。娘，济儿知道错了，你打我手心吧！」

「娘，你别不要济儿。」

裴济吓哭了，他死死攥着我的手。

生怕我离开他。

终究是我的孩子，他也没到罪不可赦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