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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炙不想吵架。

他连夜离开千禧花园,回到自己在京市三环处的大平层里,一览无遗的夜色,让他难得的冷静下来。

几乎所有的平台公关口,都被打了招呼,淮炙全力以赴面对高放锦。

可惜,平平淡淡的一天过去。

直到晚饭时,他还在办公室审批文件,淮三祥的电话打了过来,“淮炙,怎么还不下班?”

“爸,我还有一会儿,您吃饭没有?”

如今淮三祥住在老宅,身边跟着三个人组成的护理、保姆团队,过着半是养生半是复健的生活。

“等你回来吃饭。”

嗯?

淮炙不解,“爸,我周末回去,今天事儿多呢。”

话音刚落,淮三祥就挂了电话,淮炙以为他是无意触碰到关闭通话的键位,准备拨打回去时,淮三祥的视频请求发了过来,淮炙叹口气,接了起来。

“爸——”

话音刚落,面色大变。

“高放锦,你有病啊!”跟淮三祥坐在一起的,竟然是一身家居长裙的高放锦,她玉钗簪发,娉婷而坐。

淮三祥一听淮炙这么个口气,马上严肃起来,“好小子,你给老子闯的祸,还不滚回来!”说罢,又转头笑眯眯对着高放锦说道,“阿锦,怎么这么多年不来找爸爸,爸爸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淮炙无法直视,匆忙挂了视频拿起外套就夺门而出。

助理朱元上前,他只来记得吩咐一句,“明天出差照旧,今晚先下班。”

前往深市去参加一个国际性的企业家交流活动,可这会儿淮炙满脑子全是老宅沙发上笑意盈盈的高放锦,他心头疯狂控诉,高放锦,你真的是活腻了!秘书赵姣追了过来,“淮总,后天您回来后有没有空接受惠农商报的采访?”

“没有时间。”

淮炙上了电梯,赵姣跟着挤了进去。

“可是——,咱们公司农业板块去年年底推出的惠农投资行动,惠农的张总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他好好干,胜过我在宣传口上下功夫。”

淮炙心情不美,对于老是想走捷径的团队,他不怎么待见。

赵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能继续汇报下一个时间,五十层楼的高速电梯,她再快的速度,也只能让淮炙拍板两个问题,直到亲自给淮炙开了车门,才算作罢。

司机老张即将打火时,听得淮炙说道,“去老宅。”

“好的,淮总。”

霓虹在车窗外若隐若现,淮炙几天没有睡好觉,这会儿依然不觉得疲惫。

他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说来不过是仗着年轻身体好,不然以他现在兼集团总的工作岗位,日常工作就十分忙碌,何况还掺和着各种工作外的应酬、交际。

最近这几天因为高放锦的出现,他休息不好,精力损耗大,加之食欲不振,似乎清减不少。

刚进门,跟在老宅将近七年的胡阿姨就满脸心疼,“哎哟,淮炙,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她上下打量,愈发气恼,“我就说容瑧不会照顾人,她跳保姆只说木讷懂得保密的,却不知道找个做饭手艺好的,瞧瞧,这才五六天没回来,就瘦了一大圈。”

……没这么夸张。

“胡阿姨,我爸呢?”

走进客厅,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淮炙忍不住问道,胡阿姨笑眯眯的指了指楼上,“你爸最近养的几株春兰开花了,这不引着阿锦上去看嘛。”

阿锦?

已经这么亲热了?

淮炙面色不愉,想到高放锦登堂入室,他胸口就憋了一股怒火。

胡阿姨哪里看不出来他的不高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攥紧的拳头,“如果不是阿锦上门来拜访你爸,你爸根本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的事情。阿锦聪慧体贴,说了你们年少的冲动,以及这十多年鬼使神差的错过。倒也没说你半个不字,但我们都看得出来,阿锦对你的情意。”

——要与他不死不休的情意吗?

淮炙听到高放锦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更为恼怒。

换了鞋子大踏步的上楼,胡阿姨追了上来,“淮炙,不可以欺负她,人家等了你十五年,不容易的。”

“胡阿姨,你们被骗了。”

胡阿姨一愣,“什么骗了?”

淮炙有些不耐,“她若这么好,我怎么会和她离婚,别听她一张嘴乱讲。”

啊?

胡阿姨不解,但也不好得多问,她对淮炙是打从心底的关心,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越过分寸的关怀,她从来不会。

“淮炙,你又冤枉我。”

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淮炙转头,冷冷的看着眼前娇俏妩媚的女子,“高放锦——,你真的是个神经病。”

两人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十多年前的闹剧。

而今高放锦不依不饶,把他对她不多的愧疚、懊恼、思念,全部糟蹋干净,诸多故人,相见不如怀念。

包括高放锦。

可惜高放锦毫不介意,她穿着平底白色棉拖,缓步走到淮炙跟前,一脸温婉,“我跟爸爸说了,你现在心中没有我,只有女艺人容瑧。这些我能理解,可是你执意要解除婚姻关系,不管如何,也得给我个合情合理的交代,否则我如何甘心等你十五年之久。”

等了十五年?

淮炙有一瞬间,破罐子破摔。

“你喜欢淮太太这个名分,OK,我给你,但我还是会和容瑧在一起生活,跟她孕育子女,无非就是婚生子与非婚生子的区别嘛,而苦苦守着我的你,没有丈夫的宠爱,没有子女承欢膝下,你守得住活寡就行。”

淮炙转身欲要离去。

却听得父亲的重喝,“淮炙!这就是你的态度?”

呵!

“爸,她是高钰的女儿。”

淮三祥拄着拐杖走过来,拐杖腿儿重重跺着地板,发出邦邦邦的声音,十分刺耳。

“我知道高钰,我也跟你说过,阿锦小时候我见过,只是你娶了人家的女儿,却这么多年瞒着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淮炙心中烦躁起来,语气也愈发急促,“爸,你从海上把我捞回来时,一切都是拜她父亲所赐,我照顾舅舅的时日里,她弃我而去,还编造了一堆谎言。”

谎言?

淮三祥严肃发问,“比如?”

看着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淮炙真的不愿意多待,可理智告诉他,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永远。高放锦像尊瘟神,矗立在他的世界。

解决不好,就永远驱赶不掉。

“她说等了我十五年,不过就是——”

淮炙准备说出端木的事情,却看到高放锦安静冷漠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话语在舌尖上几番轮转,还是不忍说出。

淮三祥看他支支吾吾,更是叹气连连,“淮炙,当年你舅舅发生意外,你第一时间过去陪护是没有错的,可阿锦作为你的妻子,你难道不该跟她说一声吗?她才十七八岁——”

高放锦上前,搀扶着淮三祥,小声说道,“爸,你别怪淮炙,那个时候他跟我吵架,堵着气离开的。”

淮炙看着好话坏话全让高放锦说了,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爸,高钰的女儿不是普通人。”

高放锦的眼神毫不畏惧,“爸,您的儿子也不是普通人。”

……好!

绝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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