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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她手里的钱嘛!

幸好,她当初说拿出一半嫁妆时,只是先将部分现钱和银票交了出去。

剩余值钱的首饰以及一些大件文玩还未来得及搬。

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才占大头!

“对了,二郎,你前些日子不是说有个什么职位吗?运作的如何了?”

刘氏给儿子狠狠眨眼。

章泽文却是埋头干饭,看都没看刘氏一眼。

刘氏恨铁不成钢,后槽牙都快磨平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上去扇逆子两巴掌的冲动。

扭头又看向李织织,笑眯眯地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偏偏这大傻子不信邪!”

想起章泽文被薛君婷勾走魂儿的模样,李织织努力憋笑。

真别说,刘氏对儿子这句“大傻子”的评价,可谓是相当中肯!

“你也劝劝他!”刘氏对李织织说。

李织织假装听不懂刘氏话里的意思,笑而不语。

这章泽文哪里是有什么职位要运作的!

刘氏这是拐了弯想让自己主动交出手里剩下的嫁妆呢!

但是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你是侯府三媒六聘娶回家的世子夫人,咱们妇人做妻子,也不能全听丈夫的。”

刘氏还是不肯放弃。

她喋喋不休地给李织织讲着大道理。

“是,母亲。”李织织放下碗筷。

她看向仍旧闷头干饭的章泽文。

“夫君该以事业为重,如需运作的……”

说到一半,她故意拿起手边的茶盏小口抿着。

刘氏瞪大眼睛看着李织织,就等着她说出后半句:我嫁妆拿出来支持你!

“如需运作,咱们也不该坏了规矩,母亲说得极是。”

刘氏:没了?

这就没了?

这儿媳妇是故意气她的吧!

“父亲,母亲,明儿便是归宁日,我爹在官场上虽职位不高,却因精于丹青,很得敬王器重,若我爹为夫君美言一二,或有助益也未可知!”

李织织毫不掩饰得意,看向李氏的一张脸,写满了三个大字:求表扬!

敬王可是皇帝最器重的儿子。

虽然皇帝正值壮年,还未立下东宫,可天下人全都明白,敬王入主东宫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织织搬出敬王来画饼,一来为了诱惑,二来也是为了敲打敲打这些人。

哪怕章泽文心底实在不想给她面子,总要掂量掂量得罪她娘家的后果吧?

“二郎,你媳妇的话可听着了?我已替你们备好了送给亲家的薄礼,明日你不可失了礼数!”刘氏向身后的常嬷嬷使了个眼色,对儿子嘱咐着。

章泽文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对精于丹青的岳父,他是很有好感的。

当初他勉为其难答应娶李氏做正妻,正是听闻了李氏的父亲精于丹青。

原以为虎父无犬子,李氏即便比不上她父亲那般笔下有乾坤,但总能耳濡目染些吧。

至少不是狗屁不通!

这日子再怎么无趣,也能勉强过下去吧?

谁承想,还没娶回家呢,他就发现自己这个未婚妻是真的,半点文墨都不通!

大字不识几个也就罢了,甚至将一副价值千金的山居垂钓图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就给贱卖了!

暴殄天物啊!

害得他生生加了一百两金才又买回来。

一想到那凭空消失的一百两金,他又是一阵阵的心梗!

看向李织织的目光,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我已告了假,明儿陪你回门。”他看向别处,闷声说。

若不是薛君婷让他这几日哄着些李氏,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愿意跟个大老粗多说一个字!

李织织抿唇嗯了一声,“今日我爹差人来说,他又得了什么宝贝,知道夫君在丹青上也颇有造诣,便说明日你去了,定要与你切磋。”

这话是父亲让她转告章泽文的。

当初,父亲也是看中了章泽文和他有相同的爱好,所以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她苦笑着垂下眼睑。

从记事起,为了迎合父亲的爱好,母亲逼着她苦学丹青数十载!

后来,父亲娶了个与他志趣相同的姨娘。

自那时起,母亲便再也不允许她碰丹青了。

哪怕母亲在去世前特意交代过,不会再执念着她是否去碰丹青,希望她能尽兴而活,可她也没有再碰过。

执笔绘丹青于旁人而言,是高雅的爱好,是有趣的情操。

但于她而言,只有父母不睦、亲人离世的无尽痛苦。

回到房间后,李织织开始忙碌起来。

她要准备回门的礼物。

给父亲的是京城的热门砚台,送继母的是凤梧阁新出的胭脂。

为两个弟弟分别准备了云莱楼的绿豆糕和从安禄寺广圆大师那求来的平安锁。

大的四岁,嘴馋的很,是个小皮猴儿。

小的两岁不到,还光屁股跑呢,只能祝福他健康长大了!

深吸一口气,将礼物打包好放在桌上。

她失神地看着跳跃的烛火,不自觉叹息一声。

自母亲离世后,那个家早就没了她的位置。

饶是如此,该走的礼数还是要走。

继母没苛待过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都还是毛头小子,她同他们没有过节。

让她始终心有芥蒂的,只是那个凉薄的父亲。

不对,父亲只对她和母亲凉薄!

在继母和两个弟弟那里,他是模范丈夫,亦是慈父。

“大小姐,常嬷嬷在外头候着,说是来取嫁妆单子。”迎杏进来禀道。

“她说侯府那份在办婚宴时,不知丢哪儿去了。”迎杏苦笑向自家姑娘解释。

李织织哂笑。

偌大的一个侯府,能将世子夫人的嫁妆单子丢了,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成亲时,嫁妆单子一共誊抄了四份。

其中章李两家各执一份,她自己留一份,另一份则是拿给官府做了登记报备。

刘氏知道她手里有一份嫁妆单子,所以用这个理由来取,也说得过去。

这老妪打算盘的响声,都快赶上炸开的霹雳了。

晚膳时没能从她这讨到剩余的嫁妆,现在又叫常嬷嬷过来取嫁妆单子,无非就是提醒她,该掏钱了。

当然,今晚将嫁妆单子取走,什么时候还,那就是由她们说了算了!

“你去回她,我睡下了,让她明早来取。”李织织打了个哈欠。

虽然她也不怕刘氏使坏,毕竟她手里有没有嫁妆单子,对她又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娘家有备份,官府更是备过案,刘氏耍这种心眼子,跟钻床底下躲雷公没什么两样。

可若是,拒绝能让刘氏扫兴,那她就非常乐意这么做!

“等等,”李织织叫住迎杏,“你就说,我那份也没了。”

刘氏能丢,她自然也能。

“官府有备案,让她去官府抄。”她故意提高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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