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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掘先帝陵

这是要被拖下水的节奏了。

白鹿茗尬笑,“我们不会是来盗陵的吧?……”

闻风和听雨手上戴着棉布手套,腰间各别这一个玄色腰包,就这两句话的功夫,白鹿茗已看着他们从腰包里掏出过小刀和锤子。

“一条同生同死的路,怕不怕?”北堂黎以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沉重的话题,他那一贯冷漠的眉眼透着几分邪气。

白鹿茗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

同生同死,恐怕不会仅仅只是这一次,自打她嫁入晔王府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绑在了他身上。

只是,盗陵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与晔王一直以来的名声不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在她的印象里,晔王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而当年的九皇子对他的父皇一直都敬爱有加。

盗陵这件事,实在不像会是他所为。

这时,闻风来到北堂黎身旁,轻声道:“此处砖墙坚固,砌墙的泥沙中混入了红糖、蛋清和熟糯米,坚不可摧,看来此处并非皇陵当年建造时留下的真正入口。”

“那便只能绕着皇陵脚下再摸索摸索了。”说完,北堂黎卸了一脸疲惫,阖上双眼养神。

闻风得令,留下一个包裹,和听雨闪身离开。

北堂黎随手解开包裹,抖出一张羊绒薄毯,披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小截垂在地上。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祭祀守陵。帝王之家,最是无情,不必跪了,坐着休息吧。”

冷风从外灌入,白鹿茗双臂互抱着搓了搓,她抬眸一瞟,那风便如小兔儿遇见更大的兽似的,转身即溜。

她已知自己能够摆弄风的流向,可抗不住困啊,只要一个眼神松懈,那风便又再次侵了进来,吹得她直哆嗦。

见北堂黎岿然不动,白鹿茗吸了吸鼻子,蹑手蹑脚地坐到他身旁,悄悄捡起那落于地上的一小段羊绒毯,拉到脖颈。

好暖和!

白鹿茗忍不住又往北堂黎身上移了移,奇怪,那羊绒毯子像是突然变成了皮糖似的,竟能越扯越大,白鹿茗盯着北堂黎安睡的眉眼,唯恐惊动,直至蹭到了他的衣裳,触到了他身体的温度,才肯罢休。

这个人的手一向温凉,可没想到,身体竟是这样暖热。

晔王府同榻而眠时,虽然同盖一衾,可白鹿茗总会在帮北堂黎掖一遍被窝后,顺道在两人中间压下一道浅沟。

北堂黎睡相安稳,衾被够大,他们从未逾越过那道浅沟。

任凭外头野风狂撩,她只觉得自己像是靠在了火炉旁。

醒来时,白鹿茗就如一堆软泥般摊在北堂黎身上,而堂堂晔王殿下为了支撑她的身子,竟端坐得笔直。

他虽还闭着双眼,可她明显感觉到他已经醒了。

白鹿茗难堪地抹了下唇周,还好还好,是干燥的,还不至于太失礼。

……

祭祖的日子枯燥而繁琐,过了第一日的守夜,接下来的日子倒也还算轻松。

除去一日三次进香叩首,余下的时候都可留在行馆歇息。

只不过,白鹿茗既已猜到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心里的线便一直提着,让人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北堂黎他们总是暗中忙碌着,而她时常一人对着旷野发呆。

这一日,她同前两日一样,坐在行馆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身上裹着流云暗纹的锦缎披风,看着脚下的草儿随风而动。

猎猎风中,一时兴起,她凭着意念逆着风向在一边倒的草丛中歪七扭八地写着字。

这些时日,她已能够较好地控制驭风之术,并且适应手镯带来的灼热感。

看着地上的笔画越发有了模样,她得意地笑了笑。

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笔画组成的字眼时,她突然笑不出来了。

“北堂……”

“黎”字刚写了一半,她不动了,两眼突然变得空荡荡的。

身后有人走了过来,刻意发出了一点声响。

“王妃娘娘。”

“顾首领。”

顾言是此次褚帝钦点的护卫首领,说白了,就是监视他们的探子头目。

白鹿茗自然对他有几分小心和忌惮。

而顾言对北堂黎几人有着说不上来的猜测,奈何他们私底下的动作对护卫队严防死守,让他捉不到半点有实质性意义的蛛丝马迹。

顾言苦于无处突破,于是便暗中观察了白鹿茗两日,见晔王妃总会在这个时间独自发呆,神情孤寂,他便想着要试她一试。

晔王和手下的两个人戎马五年,深谙战术,可这位出阁前便没什么存在感,不曾在京都风云之中有过历练的晔王妃,应当便是他们四人之中的唯一可以攻破的死穴了吧。

“总见王妃在此独坐,是否也很喜爱这片草地呢?”

“还好吧,总归闲着也是无事。”

“皇陵风水宝地,王妃大可请晔王闲时陪着王妃四处走走,聊以消遣。”

“王爷他……”

“王爷他没空?”

话一脱口,顾言才意识到自己着急了些。

“倒也不是,只不过王爷从战场负了伤回来,如今,并不喜欢四处走走。”白鹿茗自揭其短,令顾言有些语塞,虽然他方才的话并非在影射晔王行走不便。

“王妃请勿见怪,在下失言了。”

“顾首领此行辛苦,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白鹿茗转头对他微微一笑,眸色却忽地一僵。

此时,闻风正不动声色地站在他们二人后方,“王妃,顾首领!”

顾言显然也是吃了一惊,“闻大人。”

“王妃,主子说此处风大,让属下来请娘娘回屋。”

顾首领闻言,恭敬地回了个礼后告辞离去。

白鹿茗却没有动,“方才那位是在试探我。”

“是,闻风听到了。”

“闻大人也是在试探我?”白鹿茗目视前方。

他半声不响地将他们的谈话听了去,不就是想看看背地里,她白鹿茗对北堂黎是否足够忠诚么!

身后的人半晌没有回应,烈风将白鹿茗的发丝吹乱,一丝丝地打在脸上,有些刺痛。

“听闻娘娘同王爷是幼年时的故交?”

“故交算不上,在宫中见过几回面吧。”那时她尚年幼,记忆并不那般深刻。

闻风垂首摇了摇头,“娘娘可愿听在下讲个故事,聊以解闷?”

“请说。”

四周空旷,也只有在这阵留不住任何话语的大风中,闻风才敢于说出这个故事。

他看得出这位王妃是会心疼王爷的,只不过他家的王爷也太不会为自己叫苦了。

闻风将手负于身后,娓娓道来。

“贵族世家多妻妾,楚明便是生在这样的家族中,他的母亲贤良淑德,颇得家主宠爱。”

“这大家族里,人人都以为楚明是家主最为中意的儿子,对他和他的母亲不乏怨恨,更是唯恐他的母亲再添一儿半女,令楚明在继承家业上有了其他助力。”

“那时候楚明家中的三哥和五哥已是成年,已有足够的实力竞争家主之位,眼里更是容不得楚明和他的母亲。”

“故而,楚明的母亲在生下楚明不久后便染了恶疾,缠绵病榻,苦苦支撑,英年早逝。面对这样的情况,楚明早已无心家主之位,怎奈何纵然他心性如此,仍是抵不过哥哥的猜忌。”

“在家主的竞争中,五哥败给了自己的一点点仁慈,三哥以雷厉手段上了位,对楚明极尽打压。”

“为了自保,暂时离开旋涡中心,楚明接受了三哥对他的提议——从军,可谁也没想到,投军的楚明如鱼得水,挣下了不少战功,也算光耀门楣的,可就在这时,他从军中得知了一个令他不敢置信的消息。”

“当年楚明的母亲并非死于顽疾,而是剧毒!”

白鹿茗薄唇微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楚明的三哥和五哥都曾对其母亲下过毒,只不过五哥下的是令人不再生育的虎狼之药,而三哥却是更为阴狠有耐性,他下的是令人无法察觉的慢性剧毒。”

“更令楚明震惊的是,当年,三哥之所以能够对这位夫人下手,乃是得了家主的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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