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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荒唐定王

简王府门前,下了车驾后,晔王北堂黎与王妃白鹿茗携手,在门房的引领下入府。

说是携手,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是搀扶。

到了简王府后花园的月门,北堂云迟以宴会主人之姿,热情地迎了过来。

一看晔王这架势,北堂云迟便明白了,父皇那日将宴席交办于他时,说他这个九皇叔好面子,在这等场合里绝对不会坐着轮椅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果然不出所料。

北堂黎握着白鹿茗的手用以支撑身体,一步一步走得极缓,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仍有一副别样的威严。

再看这位新晋王妃,云鬓轻挽,身着样式简约、颜色素雅的淡紫色襦裙,发髻高处簪着一花枝金步摇,发髻低处配着一支缠枝金钗,放在一众贵妇大块花色的艳丽绫罗绸缎和琳琅满目的环佩中,竟显得尤为出众。

她入园时,微风皱起,一下就将所有的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身上的淡紫色襦裙盈盈然,似柔风流云,衣带生风,竟让人看出了一股仙气。

之前赵姵不曾带白鹿茗出来与人应酬,在外宣称她的大女儿性子内敛、体质偏弱,无法出门。

故而众人只知白侍郎家中有女白姬语,却不知嫡长女白鹿茗。

如今得此一见,众人不禁纷纷感叹,难怪大褚战神会为了她折腰。

再怎么说也是白侍郎家的嫡长女,若是没有为情杀人的这桩丑闻,以她的身姿容貌来配腿脚受伤的晔王殿下,倒也不至于让人看低了。

只可惜……

人啊,可真是不可貌相。

这个长得好看的女人是个蛇蝎心肠,犯了案子,本来已是必死之身,却不知用了什么龌龊手段,竟然在入狱后的第一天晚上就求得了刚刚从前线归来的晔王深夜探监。

更不知在探监过程中对晔王下了什么降头,竟然能让晔王殿下向圣上开口要娶她。

她可是为情杀人,因为情郎跟妹妹定了亲,气愤不过一刀捅了来院里退还庚帖的陆家表姑母。

晔王殿下就不觉得憋屈吗?

所以说啊,千万别被女人的皮相给骗了!

在场的宾客中,心里都是一套一套的,可见到晔王还是得毕恭毕敬地行礼、道贺。

白鹿茗从小便看透了赵姵的那副嘴脸,如今到了简王府,自然也把这一众人等都当成了赵姵的翻版,心中明知他们面上做着一套,心里想着一套,却也麻木了,内心毫无波澜。

再说得了北堂黎今日的嘱咐,她心中倒也没有压力。

“要同我大褚贵族周旋的确不容易,不过,他们自知拿捏不住我,定然不会从我这里下手,而会从你这里来做文章,你也不必生惧,只管放心大胆,不需给我留面子。”这是他们来时,北堂黎在马车里对她说的。

王府宴会男宾女眷分开,男宾坐上首,女眷列下首。

白鹿茗自打和北堂黎分开而坐后,除了简王妃在落座后朝她微一颔首,便再也向她无人问津。

不过无人问津对她而言是好事,她也乐得自在。

简王北堂云迟与晔王北堂黎相对而坐,简王右下首坐的便是白鹿茗提过的那个荒唐王爷——定王北堂卓音。

他们三人虽是叔侄,可从年纪上看,所差无几。

晔王北堂黎自不必说,十七岁时出征乃至二十二岁负伤归来,两次皆惹得京都万人空巷,只为一睹这位俊美王爷的风采。

不得不说,五年来的沙场历练在那张清俊面庞上雕琢出了另一番刚强坚毅的风味。

不像另外两位王爷,细皮嫩肉的,姿态风雅。

这两位王爷中,却又是定王容貌更胜,举止亦更加风流不羁。

真真是个妖孽。

白鹿茗对面的是简王妃,二十出头的模样,形态端庄,不负大家闺秀盛名。

席上,简王对北堂黎倒还算恭敬客气。

倒是那个荒唐定王,似乎对北堂黎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连连向他敬酒,咄咄逼人。

出门前,闻风曾向白鹿茗叮嘱过,王爷腿伤,切忌贪杯,让她照看一二。

白鹿茗心里暗暗一揪,看向北堂黎时,一阵疾风随着她的眼神扫到北堂黎食案上,扫倒了那杯酒。

白鹿茗赶紧收了眼神,让自己心情平静。

风随意念而起,但凡她心念一动,便会驱动风流。

这几日她已在学着控制。

北堂卓音像是发现了什么,同她对了一眼。

他穿着一身碧湖色的宽袖锦袍,发髻半结,乌丝漫垂,尽显风流之姿。

只见他握着酒壶,举着酒杯就朝白鹿茗这边阔步而来。

白鹿茗暗骂一声:妖孽!

他没甚规矩地歪坐在白鹿茗食案对面,自酌一杯,长袖一晃,像是要敬晔王妃,只是动作极为散漫轻佻,并无敬意。

北堂卓音的薄唇就着酒杯,似是忽地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他顿住,唇角向上勾起,“九皇叔新婚大喜,本王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皇婶,我九叔他,洞房花烛那夜,待你可好啊?”

众人皆知这位荒唐王爷自承袭王位后时常流连烟花巷柳之地,如今他形态风流,言语挑衅又暧昧,他所说的“好”便是暗指“床笫之事”。

席上的男宾多是超品的王侯,一听这等市井之词,碍于风雅,既有当做是过耳旁风的,亦有以酒水挡面暗中偷笑的。

而席上女眷则是纷纷垂头,以帕掩面遮盖羞色。

大家表面上虽说闷不做声,可白鹿茗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一寸寸从酒杯、丝帕背后投来的好奇目光。

大家恐怕都是等着看她被这句孟浪之词逼得无地自容。

然而,白鹿茗只是脸色严肃,神态自定地自顾自喝完了酒,半晌,都不言语。

她淡定地喝完酒,定定地看了北堂卓音一眼,将空酒杯朝他一晃,示意喝完,便眼中无物地开始品尝案上的佳肴。

北堂卓音脸上调戏的笑容逐渐散去,他不仅自讨没趣,还显得颇为尴尬。

“晔王妃,本王刚才同你说话呢。”

白鹿茗斯斯文文地嚼完嘴里的美食,才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啊?小王爷方才同我说话了吗?说了什么?”

“呵!”北堂卓音咬着后槽牙道,“本王方才问,九皇叔他待你可好啊?”

许是添了几分不满,再次说出来的话却失了第一次的味道。

“自然是极好的。”

白鹿茗这般轻飘飘的一句,并非北堂卓音想要的回答。

这时,晔王一声轻蔑的叹笑打破了宴席上的寂静。

北堂卓音更加恼怒,没有忌讳,“他有那个能力对你好吗!”

定王在第一回合受挫后很快就调整回了状态,在“能力”二字上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关于晔王此次负伤归来的小道之言,白鹿茗其实也听星华嚼过一二。

京都之中有传言说,这位昔日战神不仅仅是伤了腿骨,更是伤了根本……

北堂卓音挑眉一哂,直勾勾地盯着白鹿茗,宛如要用眸光将她绑住一般。

可是对面的晔王妃像再次没能听明白他的话似的,只见她耳根微微发红,脸上漾起略带控制的笑容,悠然自得道:“王爷他……”

白鹿茗并不理会与自己两尺之遥的定王,而是将眸中碧波投向远处的晔王北堂黎,像是怕在座的有哪个人,感受不到她眉目中蕴含的深情似的。

一片温柔细语,“王爷他能保我康健无疾,一世平安,便是我心里的好中之最。不知这个回答小王爷满意了吗?”

这位晔王妃依样画葫芦,特意在“无疾”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在场的有哪个不晓得定王爷于烟花柳巷之中夜夜笙歌,美人在侧,却如流水一般,换了一个又一个。

要说康健无疾,瞧那他下眼睑处微黯的淡色青影,弱柳一般风流成性的体态,真是极具讽刺。

晔王听罢,举着酒杯,笑得连酒水都撒出来了,不由得清了清嗓门,对白鹿茗道:“别跟小辈计较。”

白鹿茗对着晔王,慨然一笑,“自然是不会,好歹受着定王殿下一声‘皇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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