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可惜刘惠芬心里并不打算饶过这个可怜的女孩。

“冤枉你？你觉得你们老师犯得上冤枉你？你是谁？你配吗？”

看着曹文君痛苦的神情，刘惠芬只觉得浑身都舒畅极了，落井下石是她的长项，此时不多说几句气死这个死丫头，那她都对不起自己。

“你亲妈是个什么样的破烂货，你自己心里明白得很！老话说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亲妈是个破鞋，破鞋的生的女儿在学校里搞破鞋，勾引男人，你也是个破鞋！”

这一次，刘惠芬算是彻底激怒了曹文君。

从小她就一直背负着亲生母亲带来的污名，明明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明明她只是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明明那些错事都不是她做的，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大人总是要把她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扯在一起。

想到这里，曹文君紧握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提到了胸口，她通红的双眼里，眼泪早已被风干，曹文君心中无尽的怒火喷涌而出。

“够了！够了！你给我闭嘴！她是她，我是我，不要把我和她扯在一起！闭上你的臭嘴！闭上你的臭嘴！”

可怜女孩愤怒的吼声惊到了刘惠芬，她没想到这个闷葫芦一样的死丫头，竟然敢在曹红兵还在场的时候，这样大声地和她嚷嚷！

和刘惠芬一起被惊到的，还有正在琢磨着怎么讨好妻子的曹红兵。

大女儿养到这么大，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默默挨揍默默流泪的形象，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疯狂的大女儿，疯狂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曹家的客厅里，迎来了短暂的平静，站在客厅里的三个人都没有出声，只有曹文君不时发出几声抽泣之声。

“妈妈，你们好吵啊，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就在三人僵持的时候，曹伟杰不晓得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扯着刘惠芬的衣角，仰着脖子，一脸不耐烦地指着曹文君：“妈妈，你让那个破鞋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什么！”

从曹伟杰口中出来的“破鞋”二字，彻底击溃了曹文君的底线。

曹伟杰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姐姐尊敬，从来没有喊过自己姐姐。

即便小小的她一直负责照顾弟弟，即便后来弟弟结婚买房的钱都是她出的，曹伟杰也从来都没有喊过自己一声“姐姐“，一直都是用“哎”、“诶”、“喂”来代称，这些她都不在意。

“破鞋！破鞋！”

这饱含侮辱的两个字，不断地冲击着曹文君的理智。

她不敢奢望像弟弟一样被宠爱，她只是想要为曾经的自己洗刷冤屈，她只是想要活得有尊严，她只是想要像个“人”一样活着，为什么这么卑微的愿望，都没有人愿意成全她！

“破鞋！破鞋！”曹文君像是魔怔了一样，口中不断地低着嘟囔着这两个字。

“好、好！妈妈这就让那个破鞋闭嘴，乖宝贝先去睡，妈妈马上来啊！”

那头忙着安抚宝贝儿子的刘惠芬并没有注意到曹文君的反常，曹红兵的心思也全部放在妻子和小儿子的身上，连看都没看一眼大女儿。

一而再、再而三，被羞辱、被无视的痛苦，成了压垮曹文君的最后一根稻草。

过往那些屈辱的痛苦岁月，一幕一幕，如同电影一般在曹文君的眼前闪过，变成了一点就着的燃料，被丢进了名为“报复”的火堆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便将曹文君吞没。

这一刻，曾经的“曹亚男”，开始在曹文君的心中慢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