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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搬出去住?”

谢夫人霍然起身,“为何?是公主逼你?”

她不顾二房三房的脸色,将两位表**都赠银送走了,漂亮丫环也打发得远远的,谢家还不够顺从吗?

谢玄捧着手炉道:“母亲,我哪会听公主的,我有自己的主意。儿既有将军府,便搬出去图个清静。”

其实他还没有成婚,双亲都健在,按说是不该搬出去住的。

谢夫人绞着手帕,沉思良久,“......你这刚回京才久?母亲舍不得你搬走,但你既然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好强拦,去与祖父说一声吧。”

谢玄的父亲不在京,谢夫人掌后宅大权,男人们则归谢太傅管。

谢玄闻言去找谢太傅,说明来意。

谢太傅很是意外,“为何要搬出去住?是嫌宅子建造得不够舒适?要不给你换个院子?或是你搬来与我同住?”

“回祖父,家中人多眼杂,孙儿想搬出去图个清静。”

谢太傅看了看他精致的小手炉,“你骗别人还成,哄我没门。”

谢玄道:“她害怕你,只要你在家,她就不敢来咱们家,你以前是不是总是打她手心,罚她站?”

谢太傅静默一会儿,显然听出了这个‘她’是指谁。

“我也是为她好,她自小就聪明,但十分懒惫,本想督促她上进,哪曾想......她找陛下撒泼打滚,狠狠告了我一状,从那后我便不再管她,恨铁不成钢啊。”

谢玄没说话,不由想象:还是孩童的公主,手心被打得红肿,漫漫风雪中,还被赶去外面罚站......

他握了握手炉,隐晦的看祖父一眼,转身就走。

谢太傅指指他的背影,“他刚才那是什么眼神?是在责备我?”

仆人低眉顺眼,“太傅看错了,公子那是心疼的眼神。”

谢太傅笑了,孙儿长大了,就让他搬出去吧。

聂琚决定继续轻浮下去,总有一天,不是父皇看不下去,就是谢玄受不了,努力吧!

听说自己的公主府快修好了,她带人出宫去看。

一群工匠在做收尾的活计,估计年前能完成,年后就可以往公主府添置家具物什了。

瞧了半天,她觉得还要略做调整,指手划脚一通。

“这个水池,本宫要圆形的!不要四方形!”

“多栽些竹子,本宫喜欢一边吃肉,一边看竹子,吃肉的时候没有竹子,饭都不香了!”

“梅花美丽高洁,最衬本宫的气质,你们栽几棵在后宅,靠窗口。”

...

工部员外郎直抽气,公主年纪虽然小,审美倒极好。

见他在抽气,聂琚还以为他是冷的,便将自己的手炉塞给他,“员外郎,这个给你,别冻着了。”

员外郎惊了,听说每次陛下对朝臣发火时,只要广陵公主一来,陛下的怒火就消了,换作是他,他也会喜欢公主。

感动道:“多谢公主,微臣不冷,这手炉你留着用吧。”

聂琚笑道:“你就拿着吧,本宫有很多手炉呢。”

员外郎看着有点穷,又老胳膊老腿的,手炉镶有宝石,他可以拿去卖钱。

巡视完公主府,聂琚想起在养胎的平宁姐姐,便让马车驶向平宁公主府。

平宁公主是德妃生的女儿,前年嫁了鲁国公的儿子程仁美。

程仁美生得期文白净,是个温和老实的人,与脾气暴躁的平宁倒是般配。

到了平宁公主府,聂琚直奔大厅,“姐姐,我来瞧瞧你,最近可好?”

平宁缓慢起身,抚着大肚子,“呦呦来了,快坐。”

她长相美艳雍容,大概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脸上有种柔和的光采,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聂琚坐下,平日暴躁的姐姐这么温柔,她竟有些不习惯。

侍女给她奉茶,她浅浅饮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有些涩。

又被屋里的炭火呛得猛咳几声,“......姐姐,这炭为何会呛人?”

平宁面上浮出一丝尴尬,这,这便宜的炭都呛人。

聂琚见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姐姐,上次这里有一架百景图屏风,两个蓝彩大花瓶,哪去了?”

平宁的侍女小声嘟囔,“全被驸马当掉了。”

平宁喝道:“你住嘴!”

聂琚看不到程仁美的身影,“姐姐,你都快生了,程驸马为何不陪着你?他去哪里了?”

侍女又道:“他去了京中最大的赌坊,忙得很。”

她不顾平宁阻止,大吐苦水,“公主有所不知,程驸马越来越过分了!他把公主的嫁妆都拿出去当了,就连陛下的赏赐也没放过。”

聂琚惊道:“什么?他好大的胆子!我以前只觉得他懒,不求上进,没想到他还爱赌!鲁国公给他留下的家产呢?父皇说他们有些家底。”

“公主,这十赌九输,再厚的家底也填不够啊,有时债主追上门,我家公主只得替他填上。”

程驸马每次都痛哭流涕,拿死去的爹娘发誓,再也不赌了,可是没几天又犯了,他昨天出的门,将银子扫荡一空,发誓不将本捞回来不回家。

聂琚义愤填膺,“姐姐,与他和离!赶紧的!”

平宁苦笑,“呦呦,天这么冷,你先回去吧。”

她羞愤又无奈,只觉得丢尽颜面,以前的程仁美多体贴,是她引以为豪的丈夫,哪知现在却......

侍女送聂琚出去,聂琚本不想走,但看姐姐疲惫无神,脸也虚肿着,只得同意。

出去后问侍女,“程驸马染上赌博多久了?”

“大约有大半年了,鲁国公的家底被他败光了,之后便靠公主过活,我家公主刀子嘴豆腐心,被他花言巧语蒙受骗,一直拿钱贴补他。可公主府上下有几百人要养活,如今又有了孩子,日子越来越紧巴,茶啊炭啊,都快用不起了。”

“你知道程驸马去了哪家赌场吗?”

侍女有些犹豫,“公主是想揍他?别啊,我家公主与他还是有感情的,见不得别人殴打他。”

聂琚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别说出来,省得姐姐怪罪你。”

侍女正感动,却见聂琚递给她一根树枝,“来,你写给我看。”

侍女:......

聂琚盘算着要怎么帮姐姐,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父皇,他会把程驸马扒光了打**,姐姐爱面子,丢不起人。

给姐姐钱也不行,侍女说过,姐姐有点钱就拿给程驸马,跟着了魔一样。

想了想,写信给谢玄,问他有没有去过金盏赌坊,她要去玩玩。

谢玄看完信神色凝重,前来将军府看他的谢辞问:“怎么了?公主可是出事了?”

“公主问金盏赌坊的事,她想去玩。”

谢辞大惊,“什么?公主迷上了赌博?那可是条不归路啊,她能将国库输光,无妄啊,你可得阻止她啊。”

谢玄不敢多想,忙给聂琚回信:明日我在宫门口等殿下,我带殿下去金盏赌坊。

公主既然这么问了,她不去一趟赌坊是不会死心的。

聂琚收到谢玄的回信后,安详的入睡了。

明日就让谢玄潜入赌坊,将程驸马抓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但半夜她被梦惊醒了,谢玄居然打不过程驸马,反而被程驸马打得吐血,程驸马边打边张狂道:“叫你管我!叫你管我!”

聂琚焉了。

谢玄大概只擅长指挥别人作战,并不擅长真枪实刀的对打,说不定明日还得分神保护他。

她决定不带谢玄玩了,自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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