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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眠看清男子模样,不免皱起眉头,心里也生出怒火来。

这太子殿下莫不是有什么病?

还是说有什么跟踪打人的癖好?

冬赋虽有些吓到,仍旧抖着腿护在桑眠面前。

“你是何人!”

桑眠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急,转而将其护在身后,冷冷看着对面的男人,问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

卫蔺话里怒意未消:“这话该我问你。”

想着他也没挑明身份,桑眠干脆就怼了回去:“你算什么,又凭什么来问,你可知道这叫私闯民宅?”

“我们完全可以告官抓你。”

正收拾好下人进来的三暮听见这话,心里由衷赞了句侯爷好魄力。

冬赋焦急,朝外头看了一眼。

三暮仿佛知道她想什么,露出牙齿冲她笑:“小外室别担心,他们没事儿,就是被我暂时关另一个屋子里了。”

冬赋本就面皮薄,被他调侃语气说出的“小外室”三个字气得眼泪险些掉出来。

桑眠眸色一凛,想也不想就拔了梁柱上的短刀飞掷过去。

“管好你的舌头。”

三暮虽偏头躲过,但依然被她凌人气势唬了一跳,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她抬眸看向男人:

“我依旧是那句话,女子名节有多重要阁下应该知晓吧,擅闯就算了还出言不逊,若是传出去了你让她还怎么嫁人?”

“张口闭口外室,怎么,凡为女子就一定是男人附属物不成?”

卫蔺拧眉,他沉着眼打量四周,手指向方才还未收拾走的冬衣手炉蜜饯等物品。

“这难道不是你送给她的?”

桑眠简直要被气笑了。

“猜得没错的话,阁下应当是从宫里尾随我到此处的吧,可曾看见我大包小包拎了这些东西进来?”

卫蔺看三暮。

三暮讪讪道:“主子,他是空着手来的。”

“所以,不是外室?”

“自然不是!”

男人沉思片刻,拿手背蹭了蹭下巴胡茬,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大沓银票。

三暮忙接过来,走上前来递给冬赋。

“对不住姑娘,先前是我口无遮拦,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冬赋不知所措,退着身子躲到桑眠身后,小心抓着她衣服。

卫蔺脸色又沉了:“姑娘注意分寸。”

桑眠瞪回去:“你,方才也说她是外室了,赔礼道歉。”

日头从破了的窗纸里注进一束光。

屋子里静了能有小半刻钟。

卫蔺眼睛眯起,微微低头,压迫感十足。

“你,再说一遍?”

“我说。”桑眠面容沉静毫不畏惧,“你要对这个姑娘赔礼道歉。”

“我若不呢?”

肯定不能啊!

三暮心中大喊,你可是太子啊!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处是想要定制扇面,而这家扇子铺正是我夫人最为喜爱的一家。”

“阁下若是不道歉,我回去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她。”

卫蔺身子一僵。

桑眠继续道:“我会说,今日碰见个长得像野人一般丑的男人,不仅私闯扇子铺,还造谣我与店里的姑娘苟且,张口闭口就要毁她名节……咳咳……”

风从耳旁掠过,桑眠脖子被男人狠狠掐住,险些窒息。

玉佩在挣扎间晃动。

冬赋吓了一跳:“姑——侯爷!”

桑眠艰难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

她有把握,而且她想知道,“桑眠”在这个男人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

卫蔺果然在那玉佩响起的瞬间收手。

他一双眸子如鹰一般攫住桑眠,让她即便脱困也不敢动弹。

“你若吐半个字,我就割了你舌头去喂狗。”

低沉阴冷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桑眠就看见卫蔺臭着脸整了整衣襟,回身朝冬赋微微欠身:“是我误会了,抱歉。”

“另外,我不是私闯民宅。”他皱眉,尽量把声音放温和,却不知听起来反而更生硬。

卫蔺摸出一柄扇子。

“我也是来定制扇面的。”

“主子……”

三暮小声哼哼……

那扇子可是你最宝贝的武器……

冬赋小心的看了一眼桑眠,怯生生回道:“不好意思,这位……英雄,我们铺子暂时不便接单。”

“无妨,我并不着急要,两个月足够了吧?”

桑眠咳了两声。

冬赋这才接下。

卫蔺在这里没有过多逗留便走了,离开之前照例警告桑眠一回。

桑眠忍不住问:“阁下的意思是一直会跟踪我吗?”

男人没回头,倒是三暮挠头笑了笑道:“也不是每日都跟着的,我也有休沐日。”

说罢就急忙跟上主子。

离开扇子铺后,卫蔺还没开口,三暮就自己明白要领罚,不过他还是嘟囔了句:

“小的也没说这是他外室,是您着急忙慌的过来闹了个笑话……”

卫蔺瞥了他一眼。

“今日你不必领罚。”

“另外。”他停住脚步。

“本宫长得很像野人么?”

啊?

三暮一愣。

“与那侯爷相比,你觉得谁容姿更好?”

啊?

三暮二愣。

他看了看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主子,又想了想那皮肤白嫩眉墨如画的侯爷。

肯定道:“当然是主子。”

“主子貌比潘安,芝兰玉树。”

“不过……”他觑了一眼主子的装扮,赔笑道:“主子您在漠北三年,是有点糙了。”

“知道您急,但好歹捯饬一下……”

一主一仆身影逐渐隐于巷尾。

而扇子铺内,冬赋刚给桑眠脖子上完药膏,她问那男人是谁,桑眠摇头,她虽有九成把握,但并不十分肯定。

察觉到冬赋担忧,桑眠安慰她:“我没事,你先去把其他人放出来,我独自待会儿便回去了。”

抛去身份不谈,那人的道歉才是真正让桑眠内心不安的所在。

他究竟为何对自己这么在意?

厚厚一沓银票在手里捏着,桑眠目光落在那只扇子上,寻思良久,不得其解。

桑眠心思烦乱,直到回了侯府看见李闻昭顶着自己面容,挺直着身子跪在翠华庭里擦地,她才畅快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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