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全本阅读

打开
A+ A-
A+ A-

朱棣醒悟过来,恐怕那纸上的一切,才是事情的关键。

哗啦啦作响。

而越看越是冷笑。

“好啊……”

时不时看向刘观、吕熊。

两人小腿有些发软,脸色苍白。

吕熊还想抢救一下。

“陛下,锦衣卫办案素来诡谲,讲究逼供,威逼,会不会利诱?”

朱棣目光冰冷。

朱高燧看了看跪在地上佃户、说书先生。

可惜两人早就瑟瑟发抖。

“嗨,老哥、大爷,到你了!”朱老三提醒道。

接着佃户开始复述事情的经过。

“俺看得清楚、窦家人、一开始就被人关上房中,锦衣卫……进去说了几声,让他们老实交代,谁最后交代,谁的罪责大,他们就开始疯狂将做过的事,推给别人……”

而说书先生也开始讲述锦衣卫查案的经过,掏出小本子开始念叨起来。

“十一月十五日,天气清、辰时,忽有锦衣卫扑入窦家……”

大胖胖咧嘴一笑。

老三真有你的,还文字记录,搞得和记录历史一般。

越听,吕熊越是心冷。

朱高燧笑眯眯从怀中又又掏出一本册子。

众人一脸茫然。

朱老三嗓音平静道:“陛下,按照账簿上的记录,窦家做生意从去年九月到今年合计一百三十五万八千六钱……”

群臣肃然。

朱棣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反问、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捏住嗓子的尖叫鸡:“啥?!你说多少?”

王忠赶紧将账簿拿过来。

朱棣接过来,甩手、枯瘦的手指颤抖不停,轻轻翻纸。

喃喃道:“一年时间累计起来一百多万两?

太子!”

大胖胖赶紧站起来,“臣在!”

“去年户部的税收是多少?一百九十多万两白银?”

“陛下,是的,去年户部税收二百多万白银。”

皇帝声音嘶哑,咬牙切齿道:“朕有些恍惚,窦明,窦家多少人?”

窦明身子如筛糠,抖擞不停:“窦家全族,二百十九人。”

“好啊,大明两京十三省,积累起来的税收一年,还不如你的窦家区区219人?!窦家好大的本事啊!

甘霖妻!彼其娘之!”上前一脚将窦明狠狠踹翻在地。

解缙目瞪口呆,已经顾不得规劝,陛下失仪。

暗暗骂道,**玩意,刘观、吕熊老子他娘的被你们害惨了。

朱棣看到账簿上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看到吕熊两人,气极反笑。

“永乐十一年九月四号,天气晴。于秦淮河花船戌时三刻给应天府尹吕熊,条子费,一万两。参与人:窦家管家、窦明、吕熊心腹、吕熊。”

“永乐十一年九月十三号,天气雨,于桃叶渡口别院辰时三刻给都察院刘观一万五千两,打点费,参与人:窦家管家、窦明、刘观心腹、刘观、窦大郎。”

……

一条条一桩桩。

朱棣甩手将账簿劈头盖脸砸到刘观两人头上。

两人已经傻眼了。

脸色苍白。

朱棣目光如电,笑眯眯问:“窦明!打点费朕能理解,何谓条子费?”

窦明瑟瑟发抖,牙齿上下发颤:“比如运送粮食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各地知府、兵马司驻军的盘查,为了不耽搁时间,吕知府开具的条子,直接绕过检查,一般来说,下面的知府都会给几分面子……”

朱棣气喘如牛:“吕知府你好大的面子啊,比朝堂上衙门的官印还好使、比朕加盖了玉玺的金印还好使!”

“你这一万两,拿得好生轻松啊,朕倒是想体验一下……”

永乐帝嘿嘿一笑:“朕这个皇帝好生劳累,不如我来替你做知府,你来做皇帝?”

吕熊:“!”

现在恨不得直接把窦明嚼碎了,吃掉。

这狗杂碎,竟然每次见面,都详细给记录下来,当成日记记录一般,写上天气和时间。

“臣……万死!”身体若筛糠反复抖擞不停。

朱棣:“捡起来,把账簿给朕捡起来,听到没有?”

刘观浑身绵软,将账簿递给皇帝。

“嗯?江南水灾,尤其是最近一个月,窦明这段时间你好生忙碌啊!

见了不少官员,户部尚书夏元吉天天向朕哭穷。

朕一打仗,那家伙就哭哭啼啼,说要辞官,你倒是比老夏更会敛财,我看他要拜你为师,好好学学怎么找银子。

与朕说说!

你到底是怎么在短短一年时间就聚拢这么多的银子?”

刘观恨不得直接吞掉窦明!

妈的,不是说最近二十天都没在江南等地倒卖粮食吗?

敢情一直在哄骗老夫!

这个畜生!

明明知道现在陛下对江南等地一直留意,还在风头上办案。

吾命休矣!

不对,我全家老小命休矣!

窦明跪在地上,强撑着身子,明明四十岁不到汉子,好似老了几十岁一样。

“陛下,草民有罪。

每当一个地方发生灾害,小民……就会偷偷寻摸地方,找一个靠近灾害的省,利用手里的大人物官员,低价收购大量粮食,运送灾区。

途中,让官员将其余粮行加价、盘剥、阻止运粮进程;

这样的话,这些粮行已经被官府刮掉一层血肉、想要收回成本,只能将原本定下来的价格,提高!

而到了灾区,要是还有本地粮行还在卖,小民就会直接砸银子收购,这样灾区无粮。

后续这个地方的粮价都在我的掌控之内……小民愿意涨到多少就涨多少……

一开始,百姓手里有钱,开始买一点,混着着乱七八糟的草叶子,夹杂一起马马虎虎能……勉强混个温饱……

最后那些没钱的,只能是卖房、卖地、甚至卖人……”

朱棣咬牙道:“官府的救济粮食呢?”

窦明:“救济粮一般只会发给那些周围的富户,只要提前打赏给上面胥吏,肯定能占个名额;

而那些原本就穷得揭不开锅的百姓,哪里还有钱……朝上面孝敬、肥油润嘴。

自然是越穷越的领不到救济粮食……越有钱反而越是能活得好!

一些人只能排队喝米汤一样的腐烂的大米……勉强湿嘴……”

朱棣呵斥道:“入你娘!该杀!”

然后将一脚将刘观、吕熊踹翻在地。

特别是朱棣听到越是穷人越是饿死的多,越是在当地有势力的员外等,越是过得滋润。

无比熟悉的话,在这之前,他已经听过一遍了。

双重buff加持下,永乐帝王想刀人!

“狗一样的东西!都是有了尔等这些贪官污吏,下面的百姓才会活不下去,饿殍遍野!”

大学士解缙装死人,一个字都不敢说。

而应天知府吕熊还想支棱一下。

“陛下,徐斌确是杀……”

太监连忙将手中的口供递给皇帝。

朱棣冷笑几声,“是嘛?”

然后朝着窦家人问道:“少年人,这上面的口供说,是尔等为了争抢家主的位置,才对窦大郎痛下杀手,将他推到楼下,可有人逼供尔等?”

少年人瑟瑟发抖摇头。

朱棣问那些佃户:“你们呢,可不要因为窦家是尔等东家,就开始帮腔作伪证?

朕现在有些好奇,窦家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等好名声是怎么来的?真的对你们下面劳役的仆从非常好嘛?”

佃户摇头,虽然身子发抖,老实开口道:“陛下,俺们只知道干活,一场大病可能就只能卖地卖房求活,将地卖给窦活菩萨,成了他家的佃户,每年的收成至少要拿出七成交给他,要是碰到灾年,只能高价借他家的粮食,九出十三归已经是好的呢,听说有些地主,要十五六归呢?相比之下,已经算是一条活路了……”

永乐帝已经绷不住了:“好一个活菩萨!”

抓起手头上的砚台狠狠朝着窦明的头上开始砸了几下。

大胖胖懵了,赶紧道:“陛下!”

几名大学士也是惊呼一声**。

目瞪口呆。

要知道咱们这位永乐皇帝是正经的马上天子。

就是永乐十一年了,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十年前,正是此人打进金陵城。

他!

就是一个粗鄙的武夫。

当着群臣的面捶杀一名百姓,即便这人在怎么**,皇帝亲自上手,也与礼不符。

起居郎如何记录?

窦明痛呼几声。

大胖胖拦住皇帝,身躯庞大,将窦明给挡了一个结实。

他毕竟是体虚,赶紧道:“老三,拦着陛下!”

朱高燧一直静静看着,听着那人的话,也是连连皱眉。

听到大胖胖的呼喊,用脚踢下死狗一样的活菩萨、笑眯眯道:“嗯,还没死透……爹,不,陛下还是仁慈啊。”

大胖胖无语,让你拉着皇帝,不是拱火。

朱棣将手中砚台扔到龙案上!

啪嗒。

平静道:“王忠,让纪纲过来,罚抄窦家财产,充盈国库!

朕不会像太祖高皇帝一般,直接全家砍杀,太浪费了!

传旨:窦家男女老少全部到山西挖煤,永世不得出煤矿!”

窦家少年人、窦明人全部都傻了。

还不如直接一刀砍死算了。

做煤矿的奴隶,比乞丐还不如。

永远做不完的工作、老死、累死、官兵的毒杀……

窦明脑袋昏昏沉沉,高呼道:“陛下,孩子和妇人是无辜的啊!”

解缙张张嘴,其余大学士狠狠朝他脚猛踩。

解缙面容扭曲、果断闭嘴!

悄悄退到大殿,跑到老远,痛苦尖叫起来:“啊!”

朱棣冷笑道:“孩子妇人平日里锦衣玉食,吃穿用度,奢靡的宴请,哪一项银子,不是建立在吸取普通民众的血肉?!

既然享用了银子,没有一个人属于无辜的!

就是你府中婴儿、一只鸡,都该死!

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都得给朕后半生挖煤偿还债务!”

窦明张嘴无言。

朱棣又看到刘观两人。

“刘观,朕刚才看了账簿才知道,你和窦家可是烟亲啊!

你和吕熊连赈灾这种天大的事情都敢插手!按照高皇帝的做法,依照规矩,剥皮萱草!

可现在都永乐十一年了,朕心善,见不得血!

不是喜欢钱吗,全家去云南挖铜矿去吧!”

“江南地区灾区县令全部杀一批,县丞暂时处理政务。”

朱棣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甄别谁是贪官、谁是清官、谁是不贪不做事的佛系派。

现在就是能尽快将灾区的流民安定下来。

哪怕其中可能有清官,也只能一刀下去,快刀如斩麻!

两名禁军抬手就要架走早就瘫软一团烂泥的人架走。

“慢着!陛下,臣倒是有个主意,江南的灾区贪官横行可能暂时让他们收敛一下。

“嗯?老三?”朱棣目光锐利扫视过来。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