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烬。”
少年听到有人喊他，他恹恹掀起眼帘，漫不经心看了一眼。
陈嘉言已经站在他面前。
他眼色淡漠平静，却在看见女孩靠在柯烬肩上的瞬间被打破，静如死水的深潭搅动。
柯烬没说话，就着这个姿势始终没动，就等着他开口，任由他讲与不讲。
沉默了十几秒，陈嘉言才开口，“我来带她回家。”
柯烬低头看着女孩，竖起修长白皙的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她在睡。”
陈嘉言唇角抽了抽，想往前走过来，柯烬面色不变，踹了茶几旁边的酒瓶，直接滚到陈嘉言的脚边。
他停下，顿在原地，面色终于变得难看几分，“你什么意思？”
柯烬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啊，都说了她在睡，你能不能小点声？”
他当然不是在认真哄女孩睡觉，反倒是兴致盎然，以他们取乐。
外边的三个人在日落结束后开了桌棋牌，没人注意到里面僵持的气氛。
压迫的，无奈的，随意的，还有个什么也不知道，已经熏醉的姑娘。
“我们谈谈吧。”
柯烬扔下手机，背靠沙发上双手交叠，“谈什么？”
“你喜欢岑溪吗？”
少年还没说话。
陈嘉言继续说:“你不会喜欢她，她和你也不是一个层级的人，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缠着她一个人玩弄，欺负？”
“是因为我？”
柯烬很静很静地看着陈嘉言，他好想笑啊。
也确实笑得肩膀都在微抖，“陈嘉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因为你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幼稚？”
陈嘉言启唇，“我实话实说，你敢说你选岑溪没有半点是因为我吗？”
傻缺。
柯烬抬眼，“到底因为你什么啊？你有哪一点能让我去和你比的吗？”
“还是说你那点因为我少写个两个题让你坐上年级第一的成绩啊？”
“我又不在意。”
“你是挺喜欢攀比，但我真没这个兴趣。”
柯烬其实不是很想和陈嘉言说这么多废话，但这人废话是真多。
陈嘉言像被戳中什么不可见光的心思，身体僵在原地不动。
他说。
“不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想看我笑话？如果岑溪知道你接近她别有目的，你认为她会怎么看你？”
“如果你真的对哪个女生感兴趣，应该是正常恋爱而不是玩弄，但是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岑溪。”
“岑溪和你不是一类人，她需要好好学习，顺利高考，而不是和你混在一起。”
陈嘉言这个人在柯烬看来就是个把所有人都抹黑结果只剩下他一个人承受着虚伪的纯白，这才是让他觉得可笑的。
“我谈不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说我想看你笑话，你整个人都挺可笑的还有什么好挑？也没必要把人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装模装样我都替你觉得累。”
“至于她啊，我和她是一类人啊，我们都需要学习，高考，但我们是人，没必要像你一样活得没趣，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先想想自己让她受了多少委屈，你没什么资格指责别人，更没资格说她的层级，她的原生家庭什么样你比我更清楚。”
有时候贬低别人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品种的老鼠。
“我是她哥，她现在是陈家养着的人，论起资格，没有的是你。”
柯烬哼笑一声，他推开岑溪的脑袋，让她靠在沙发上。
“哪门子哥？”
他拿出打火机点了支烟，起身去到窗台前。
“你陈家对她很好吗？”
“她在餐饮店当服务员这事儿你知道吗？”
“实在养不好，我可以替你养咯。”
“反正她也挺乖的。”
陈嘉言垂在左侧的手攥了攥，眼底只剩下阴沉，“不劳你费心，一个月期满，她不会再和你联系，如果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更会厌恶你，钱权是你恣意妄为的资本，但你没办法改变人心，我也很厌恶你这种行为。”
柯烬真有点无奈了，又来扯这套，烦不烦？
他和这人说作为，这人非得上升阶级。
他偏头，在烟灰缸上弹了一下烟灰。
“我无所谓啊。”
讨不讨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又不在意。
“陈嘉言，你说她要是知道你做过什么，她是会更厌恶你，还是厌恶我？”
陈嘉言的拳头越攥越紧，不再说话，他紧紧抿着唇，凝着前方肆意张扬抽着烟的少年。
外面欢乐的声音不断传进来，根本没法打破室内的气氛。
林筱棉:“你们老班会不会管你们棋牌啊？”
许博睿:“你傻了？我俩同班…”
“对哦，忘了。”
“那边好像在放音乐诶，挺好听的，你们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许博睿甩了张牌，“不要问。”
林筱棉不乐意了，她叉着腰说:“你有病啊，我问一下怎么了？有啥不能问的？”
许博睿:“……”
潭遇:“不是，这首歌就叫《不要问》”
林筱棉:“……”
什么破歌名。
岑溪脑袋有点疼，太阳穴很胀，她揉了揉，睁开眼睛，看到了陈嘉言。
以为自己看错了。
“哥？”
陈嘉言转过来，见她醒了，走到她身边，“小溪。”
“你怎么来了？”
“想来接你回家，我们回去吧。”
岑溪点了点头。
柯烬靠在落地窗前好整以暇看着沙发上的男女。
他把烟掐灭，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醒了？”
岑溪扭头看过去，对上柯烬漂亮的眼睛。
她点了点头。
“靠着我睡舒服吗？”
喝点小酒就能醉软成一滩水，力气全放他肩上了。
岑溪:“？”
“什么？”
“没什么，你好哥哥来接你了。”
岑溪眨了下眼睛问他:“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算了吧，你哥又不是来接我的，是吧陈嘉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