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见萧泽锦似乎没有用膳的打算，不由得庆幸自己沐浴前吃了几块点心。

她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她能闻到萧泽锦身上的龙涎香气愈发浓郁，混合着她身上的幽兰香，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交织出一种奇妙的气息。

秦鸢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或者说她唯有争取他更多的恩宠，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越爬越高。

她不能抗拒，不能害怕，她必须让他对自己抱有最基本的兴趣。

秦鸢微微仰起头，主动靠近萧泽锦，将自己的身体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

她用食指指尖试探地勾着他的腰带，声音如同清晨的露珠般柔软动人：“嫔妾给皇上宽衣。”

二人的衣衫逐渐散落，她微颤的睫羽，轻启的唇瓣，如兰的吐息尽数被萧泽锦没有遗漏地感受着。

情到浓时，秦鸢的视野已然变得模糊不清，晶莹的泪珠被逼得重重坠落，浑浑噩噩的脑袋亦不知该将思绪落在何方。

她浑身都在颤栗着，细软的腰肢被扣在宽大的掌中，她依稀听到身上那人用暗沉磁哑的嗓音问她：“可有小字？”

秦鸢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得体，她只记得后半夜将晕未晕之际，耳边传来几声低沉慵懒的轻喃，听得人酥软难耐。

“央央，央央……”

与秦鸢的一夜无梦不同的是，映月楼内卫嫔的怒火久久未能平息。

一阵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卫嫔怒吼着，一把推倒身旁的花瓶。昂贵的青花瓷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四处飞溅。

她转身抓起桌上的茶具，狠狠地摔在地上，情绪的剧烈波动让她的呼吸急促，面色略显苍白，平日里温柔似水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主子！”一旁的宫女朝云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劝阻，颤抖的手拉住卫嫔的衣袖，“主子息怒啊！您现在怀有身孕，万万不可动怒啊！”

卫嫔充耳不闻，抓起另一件摆设就要摔下去。朝云见状，不顾一切地扑上前，紧紧抱住卫嫔的腰。

“主子！”朝云急切地说道，“您要三思啊！如今您怀有皇嗣，平安将皇子诞下才是最紧要的事啊！可千万不能因为动怒伤了胎气啊！”

卫嫔的动作稍稍一顿，她侧头看着朝云，眼中的怒火与痛苦交织。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摇摆的影子。

“你知道什么？”卫嫔终于开口，声音中蕴着一丝脆弱，“明明我才是怀有皇嗣的人，是这后宫中最金贵的存在，皇上理应在这映月楼里陪我，却去宠幸那个低贱的庶女！”

朝云跪下来，泪眼婆娑地恳求道：“主子，这话您切莫让他人听去。奴婢知道您心中不快，但您想想，您腹中的皇子可是您争得皇上宠爱的希望啊！您若是动了胎气伤了皇嗣，岂不是让那些人如愿了吗？”

卫嫔闻言，手中的力道渐渐松懈。朝云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主子。”朝云轻声劝慰，“您若是平安生下皇子，那才是真正立于不败之地啊。”

“宫中育有皇子的唯有德妃一人，她如今的地位您是知晓的，现下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美人伤神动气呢？”

卫嫔缓缓坐下，眼中的狂乱渐渐平息，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低声说道：“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这个孩子。”

朝云松了一口气，连忙给卫嫔倒了杯温水。

“主子明鉴。”她缓声道，“咱们不妨静观其变，说不定秦妃那边，也不会对这事儿太高兴呢。”

卫嫔接过茶盏，眼眸中仿佛结了一层薄冰，寒意渐生。

“也是。”她喃喃自语，“我倒要看看，秦妃究竟是不是那般大度，能眼看着庶妹得宠爬到自己的脑袋顶上。”

翌日，天色微明，东方的天际线上泛起一抹浅淡的鱼肚白。

夜幕还未完全褪去，几颗残星仍然固执地挂在天幕上，但它们的光芒已经变得黯淡，即将被朝阳的光辉所吞没。

清漪苑内一片静谧。

萧泽锦睁开眼，意识逐渐清晰。他感觉到怀中温软的触感，低头看去，只见秦鸢正安静地蜷缩在他的臂弯里，青丝如瀑般散落在枕上。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半条腿竟搭在床榻边，这种姿势对他来说颇为新奇。

以往嫔妃侍寝后，都是各自在两张被褥里入眠。

这是宫中的惯例——即便是帝后恩爱，也极少同枕而眠，不仅是为了保持体温舒适，更是一种无声的礼制。

另外，为了方便伺候，嫔妃总是睡在外侧，断不可能像此刻这般，将他挤至床榻边缘。

这是他登基以来，体会到的第一次“失礼”。

他的目光落在秦鸢的脸上，只见她眼尾还泛着微红，脸颊上甚至还有未干的泪痕，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未褪的春意。

萧泽锦盯了片刻，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指尖轻易地便感受到她肌肤的柔滑。

秦鸢似是被扰，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锦被随之滑落，露出她雪白的肩膀。

萧泽锦的视线顿时被那上面星星点点的红痕和青紫吸引，眼神顷刻间暗沉下来，昨夜的情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不由得呼吸一滞。

他偏头看向紧阖的纱幔，静静地躺了一会，细细品味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终于，萧泽锦注意到上朝的时辰将至，他动作轻巧地将秦鸢挪开，轻手轻脚地起身，并扯了扯锦被，遮盖住那**的肌肤。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他的眸光微闪，敢在帝王晨起时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不起身侍候，她是第一人。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轻微的响动。

萧泽锦回头，只见冯文启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要来为他更衣。

紧随其后的，便是清漪苑的宫女，竹月和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