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晓回到了家，背了个包袱，拿了些东西就出了门。
他要去镇上。
步行两个小时的山路他走起来大气都不带喘一口。
到了镇上，又弯弯绕绕地走进昏暗卷曲的小巷里，进了个隐蔽的小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栋装潢华丽的宅邸，朱红的大门十分气派。
他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立马有人将大门打开，开门的伙计看了一眼来人，眼神惊喜，马上低下了头，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
“老大！您回来了！”
顾清晓习以为常，朝最里走了进去，一边吩咐道：“把老二老三给我叫来。”
等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身衣裳，通身的墨色衬得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带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他坐在主位上，眉目疏淡，骨节分明的手指摆弄着茶具，周身散发着冷冽压迫的气息。
二人来到后都是恭敬地齐齐喊了声“老大”。
然后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泡好茶。
顾清晓拿起来泡好的茶一一递给二人：“老二。”
老二叫植虎，长相是个彪形大汉，性格沉默寡言，办事很稳妥。
“老三。”
老三叫方山玉，长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鬼点子最多，消息也灵通。
二人接过茶，在一旁坐了下来。
方山玉最先瞧出来不对劲，吊儿郎当地问：“老大，你心情不好？遇到什么事了快给兄弟们说说。”
他都多久没见老大露出过这样的神色了，实在是好奇。
一旁的植虎也看着顾清晓，等着他发话。
“我处对象了。”
“噗——！”
方山玉口中的茶瞬间喷出，坐在他对面的植虎嫌弃地拍了拍身上被溅的茶水。
“这、这茶水太烫了。老大，你刚刚说什么？你？处对象了？”
怎么好些天没见突然就处上对象了，先前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怎么？不行？”
他赶紧赔笑：“行行行当然行！老大天人之姿，早该谈了。那这谈了对象不是应该高兴吗？”
主位上的男人眼神又暗冷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有不知死活的东西肖想我的宝贝，害得她受了罪。”
底下的方山玉闻言拍桌而起，“靠！这谁能忍，老大，你告诉我是谁，我去削他。”
“不急，你先去替我办点别的事。”
“老大，您尽管吩咐。”
方山玉侧耳听着他一一交代。
找人？这他在行！掘地三尺也能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他领了事马上带着手底下的人出了门。
一旁沉默的植虎也开口了：“老大，我有什么能帮的吗？”
“老二，你去帮我找一些无毒的蛇，”他垂眸顿了顿，“再找一条有毒的，带上解毒药，人暂时还不能死。”
植虎了然，既然是折磨人的，那就不能找一般的毒蛇了，这差事怕是老三那小子更喜欢。
等人都出去了，宅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顾清晓当年也只是混迹在黑市里做点小买卖混口饭吃的无名小卒。
因为没背景，经常被地头蛇欺压。
但有能力有手段的人注定在哪里都会出人头地。
黑市原本鱼龙混杂，多方势力并不统一。
顾清晓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仅仅三年时间，就将附近这片的黑市的各方势力一一吞并，收入麾下。
其中的艰辛除他以外无人可知。
底下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信服他，更重要的是，他能让大家都赚得到钱。
这年头，只有钱才是最实在的。
其实按他如今的地位，钱财本应该远不止他对沈父沈母说的“四千块”。
但他原本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所以更重要的是让底下的人能吃饱饭，多余的钱全都投进了能赚钱的行当里。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他的宝贝，有他想守护的人，这些钱，远远不够。
加上现在很多地方逐渐开放自由买卖，黑市的生意不是长久之计，他要开始重新规划了。
他照例去账房里查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的账目。
顾清晓确实天资过人，虽然几乎没上过学，但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看账本也是一目十行，所以底下的人从不敢弄虚作假。
……
沈家。
睡梦中的沈棠珠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不停地循环着她落水后的景象，水底仿佛有东西拽着她往下沉……
“啊——！”她浑身冷汗地惊醒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云知雅也吓了一跳，连忙将女儿抱进怀里，拍着背安抚。
“珠珠、珠珠，没事了没事了，娘在这。”
惊魂未定的沈棠珠闻着熟悉的味道渐渐恢复了清醒。
她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梦里最想见的人，“娘，顾清晓呢，他在外面吗？”
云知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可咋办，一醒来就要找人。
“他、他……”云知雅见躲不过，实话实说了，“他现在暂时不在这了，他走之前特地让娘跟你说，他要离开两天。”
沈棠珠闻言一怔。
他有事要离开，为什么她清醒的时候不跟她说？
而且为什么偏偏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要离开。
云知雅见女儿一声不吭，还是开口替顾清晓辩解了几句。
“两天很快就回来了，而且他离开的原因应该是去找人证给你讨公道去了。”
沈棠珠还是没说话，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难过还是生气。
云知雅无奈地轻叹：“别多想，娘去给你端药和粥来。”
到了夜里。
依旧是云知雅陪着她睡，许是大夫开的风寒药里有安神的作用，喝了药反倒睡得好了些。
只是快到天亮又惊醒了，醒之后的沈棠珠一个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兔子笼前发呆。
“女儿还怕着呢？”一旁的沈全忠轻声问道。
云知雅沉思片刻，突然反问了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这只兔子怎么来的？”
他不明所以：“珠珠自己抓来的呀。”
云知雅睨了一眼反应迟钝的丈夫。
提醒道：“你上回不是说，珠珠在顾家吃烤兔呢吗？”
沈全忠闻言眼皮子一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兔子是顾清晓给她抓的？”
“这不明摆着呢吗？”
云知雅一脸看透了的表情，所以她这哪是害怕，分明是心里装了人。
唉！女大不中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