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萧兰若仿佛听到了笑话，“妹妹饱读诗书，不知『夫为妻纲』？和离？就为了不曾圆房？说出去不怕相府被耻笑？这宫里多少到死，陛下面都见不到的，难道都闹着家去？”

萧钧宁一时怔愣，她有想过裴恒会怎样防她，没想过她已经如实说了难处，自家人却全然不顾。看来就算她说出萧家会被抄，萧兰若只怕也会以为她是为了和离胡诌。

萧兰若上前拉住她的手，“妹妹，我们嫁人了，自不比做姑娘的时候。如今爹爹在前朝很是吃力，你莫要用这些小事去烦他了。国公爷没有思菱，也有别人，拈酸吃味无用的。”

她望着长姐，“长姐，你不懂，继续待在国公府，我会死的！”

萧兰若好像对一个耍脾气的孩子，打趣道，“你呀，就是母亲宠坏了。这不正好，你在宫中住段日子。小别胜新婚，也许国公爷就念起你的好了。”

不等萧钧宁拒绝，她抽回手，“本宫乏了，晚上还有宫宴。来人，带裴夫人下去休息。”

萧钧宁的失望难以形容，以为就算长姐顾全大局，至少会安排母亲入宫相见，或是和她说两句体己话。而且长姐一向厌恶思菱，幼时经常针对她，如今倒劝自己莫要生事了。

她随着宫女往外走，并没有注意到她一走，萧兰若的脸就沉了下来。

对着垂手战立一旁的李墨，“跪下！谁准你带她进内室！还敢当着淑妃，阻拦陛下的美意！要不是本宫随机应变，陛下已然迁怒了！”

李墨并未跪，而是向前一步，居高临下望着萧兰若，“娘娘升了贤妃，怕是忘了你我当初的约定了。”

萧兰若的气势弱了下来，“你三番五次护她，可是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李墨直接坐在了一旁，“娘娘忘了，我的事不需要向你交代。你如今做到妃位，已证明了我的本事。你留她在这，并非明智之举。”

萧兰若拿起了旁边的春扇，“李公公已是无根之人了，怎么还会怜香惜玉？本宫把这个赏你如何？陛下为了美人，自然会流连玉藻宫。我也成全她，省得她想男人，闹着和离。”

梁帝沉迷女色，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李墨看着递到面前的春扇，可若是利用萧钧宁......不过宫里，不也是他的身边？他伸手接过了春扇。

萧兰若满意笑道，“如此甚好。陛下只怕没有耐性，今晚就要成事。你安排一下，莫叫她闹起来，伤了龙体。淑妃也要留意，莫让她搅了局，就不美了。”

李墨没回话，而是低头单手抚摸着扇面。霞光云锦缎面细腻，赛过女子的肌肤，他的手常年练武，茧子直接让柳树下的女子，有些勾丝了。

他嗤笑一声，把扇子放回礼盒。看着萧兰若离去的背影，他有了理由。并非他想独占萧钧宁，而是她太柔弱了，就像这锦缎。他只是不想弄坏她。

萧钧宁这边不知萧兰若的算计，她只是发愁，听萧兰若的意思，母亲只怕也未必会为她做主。以前她绝对不信，现在看长姐的变化，她倒不得不信了。

若是思菱早就是母亲的筹谋，和离还会影响爹爹的仕途的话，那她不是毫无胜算了。

听荷看她苦恼，“姑娘去哪，听荷都跟着。大不了，奴婢跟着姑娘闯江湖去。”

她一笑，“你呀，少听些书。那些话本子都是文人的胡诌。如今是乱世，我们两个弱质女流，没有家族庇佑，就算有金钱傍身，那可成了待宰的肥羊了。”

“那怎么办......奴婢觉得女子里最大的就是皇后娘娘了，可今儿奴婢听着，她也过得不顺心呢。”听荷提醒了萧钧宁，皇后似乎是个善良好性的，不若去求皇后？

可要见皇后，她是越不过萧兰若的，要想说话方便，只能来个偶遇。

“听荷，你去看看李公公的手伤，另外拜托他打听下，皇后何时会去御花园？”

大概是今日李墨多次护她，让她潜意识有了信任。她从袖袋里掏出萃取配方，誊了一份，交给了听荷。“这个一并带去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荷不识字，但她并未多问，而是仔细收好了配方。女子墨宝，是不能被外男见着的。

她心里有事，想着反正宫宴梁帝回不来，不如自己去御花园碰碰运气。

玉藻宫的下人因着贤妃生辰又封妃，忙得顾不上她。她也没言语，直接出了宫门，往御花园溜达。她来过，是有大概印象的，而且御花园也是居中而建，离玉藻宫并不算远。

路过一处假山石，她想起幼时贪玩，一时迷路了，哭着找母亲。出了假山，却看见母亲正搂着思菱安慰，心里委屈，哭得更大声，母亲好一顿哄她才停止悲伤。

为此她还伤春悲秋，真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现在真有难事了，她倒一句也写不出了。

忽听前面有男子的声音，“我看你还往哪跑？”正是梁靖康。

萧钧宁忙闪身躲进假山内，如今跟前没人，她可不想跟混世魔王硬碰硬。

还有个女子的娇笑，“国舅爷，你若真喜欢奴婢，何不跟娘娘讨了我去？”

这也是她认识的，就是今儿要打她的，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如意。

“姐姐最是倚重你，小没良心的，你舍得跟我出宫去？”梁靖康调笑道。

如意手指一点梁靖康额头，“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冤家！我们整日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嘛。你虽进宫方便，可是万一，万一我肚里有了，不就瞒不住了嘛。”

梁靖康一点也不怕，“你肚子争气的话，就生下来。我倒是纳你为妾，不就行了。”

如意生气了，“你说得倒轻松，我还敢当着你姐生孩子？她要是发起疯来，不得直接让我一尸两命。要不这宫里到现在了，陛下都多大岁数了，怎么会一个皇子都没有！”

萧钧宁用手捂住嘴里的惊呼，她无意中竟然知道了宫里的大秘密！

她怕他们发现就想赶快回去，哪知脚下一急，一块石子被她踢了出去。

梁靖康和如意听到声音，厉声喝问，“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