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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宫锦言对他的态度又冷淡了。

朱惟悲用余光偷瞄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宫锦言。

宫锦言如乌木般的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渡了一层金。发丝软趴趴的随意散落,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那道锋利。

朱惟悲叹了一口气。

刚开始见面时他看得出宫锦言很讨厌他,他也没指望相处几天就改变宫锦言对自己的看法。

但总不该整天都不搭理他吧?

就连轮椅也不帮他推了,好在有常若华这个热心肠的,要不然他每天上下学都得麻烦死。

虽然宫锦言现在对自己不冷不热,但朱惟悲完全不气馁。泡男人嘛,虽然他更喜欢富有激情的调戏,但温水煮青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学校里好看的人其实不少,但宫锦言这种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长相才是朱惟悲的心头好。排名第二的则是温顺可人的沈思倦。但那可是主角受啊!他才不想作死。

所以挑来挑去,宫锦言是最合适的人选。

反正宫锦言是个Alpha,虽然自己是个bete,没有信息素,但样貌不错,身材也好,Alpha这种全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迟早得入自己的圈套。

他等得起。

前提是自己得和宫锦言有交流。

所以今天放学后,朱惟悲拒绝了常若华的接送,自己一瘸一拐的跟在宫锦言身后。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养,朱惟悲的脚已经没有严重到要坐轮椅了,他现在可以勉勉强强的走几步,只不过走路的时候有些滑稽。

宫锦言走了多久,朱惟悲就在后面跟了多久。他不相信宫锦言没有发现他,因为Alpha的警惕度比任何性别的都要强。

终于,朱惟悲实在觉得累了,他不顾脚上的疼,往前跑了几步,追上宫锦言。

“你早就发现我了吧?”朱惟悲气喘吁吁的跟在他旁边。

宫锦言的表情没有一丝惊讶,看来是猜对了。

朱惟悲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冷气,手则颤颤巍巍的去够自己的脚。

宫锦言一把抓住朱惟悲的肩膀,把他拽到了路边的公共椅上,没好气道:“你乱搞什么?不知道自己腿伤吗?”

朱惟悲紧紧咬着牙,鼻子上泌了些汗珠,他一只手虚虚的摆在脚腕旁边,另一只手拽着宫锦言的衣袖。

几秒过后,朱惟悲松开了宫锦言,然后故作无奈道:“你走的太快,我怕追不上。”

听到这句话,宫锦言表情竟有一丝错愕,他瞪大双眼,语无伦次道:“你……”

“怎么了?”朱惟悲弯着眼,淡粉的唇微微抿着,额前的发丝凌乱,给人一种性感慵懒的感觉。

宫锦言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说道:“没事。”

“你没事了,但我还有事。”朱惟悲抬起另外一只没伤的脚踢了踢宫锦言的小腿,“这几天怎么不理我?”

宫锦言横眉一竖,一副你居然这都不知道的样子,让朱惟悲忍俊不禁。

朱惟悲改了腿上轻踢的动作,开始慢慢用脚摩挲着宫锦言的小腿,暧昧的说:“告诉我吧?”

宫锦言立刻退后了几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想跟我好好谈,就别动手动脚!”手和脚这两个音咬字极其重。

朱惟悲百无聊赖的放下不安分的脚,端坐着:“这样可以了吧?说吧。”

宫锦言双手抱着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朱惟悲,“你答应过我什么?”

朱惟悲想了想,“改掉我以前的缺点?”

“嗯。”宫锦言点点头,“但我发现你根本没有改。”

“怎么可能!”朱惟悲惊呼出声,他才不承认自己和那个白月光有一样缺点!

他为自己辩解道:“你那天不是看到了吗,傅闻城来找我,我都躲得远远的,更别提找他要钱了!而且我还一直骂他来着!”

宫锦言一听到傅闻城这个名字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不是因为这个。”

朱惟悲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你撒谎了。”

朱惟悲轻笑一声,问:“我哪撒谎了?”

“桑妍的那支笔。”宫锦言冷眼看着朱惟悲,“她根本没有在上面写她的名字。”

“虽然我不知道笔上面的名字哪来的,但这一定是你做的吧。”

体育课的时候,宫锦言就觉得奇怪了。

朱惟悲摔倒后,没有将那支笔丢掉,而是一直放在口袋里,甚至去医务室时,他也没有丢到医务室垃圾桶里。

这些举动,在回到教室的时候,得到了印证。

原来朱惟悲是为了警告桑妍,让她不要找事。

可那支笔,宫锦言亲手拿过,上面没有一点字迹。

而朱惟悲再把笔交给他的当天放学后,又把笔要了回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明明放在自己这里,会更便于保管。

现在想想,估计是拿回去写名字吧。

明明可以不用用这种方法,为什么朱惟悲还是要欺骗大家,制造一个完全不存在的证据。

朱惟悲看宫锦言的表情,猜到他是知道了。他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道:“那又怎样?”

桑妍笔上的名字,确实是他写的。

至于为什么连老师都觉得是桑妍的字迹,这都要归功于他那强大的模仿能力。

朱惟悲从小就在绘画和书法上展现了极高的天赋。

上学期间,有一次朱惟悲没考好,那时的他不想让自己的养父母失望,于是决定自己来代替家长签名。

虽然他的字很好看,但远远比不上朱父的字迹利落。所以,他用了一节课的时间,模仿出了朱父的字迹。

模仿的可谓是天衣无缝,老师根本没有怀疑。

只要是朱惟悲认真琢磨过的字迹,他一定能模仿的跟本人写的一模一样。

这也就是为什么连何老师都没看出来。

宫锦言见朱惟悲迅速的承认却没有一丝悔意,心里的气愤更是达到了极点。

他还以为朱惟悲改了,以前的朱惟悲回来了。可到现在,朱惟悲却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宫锦言,你从小家境就很好吧?”朱惟悲歪着头,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你家境好,所以一切你想得到的,都触手可及。”

宫锦言紧握双拳,不知道朱惟悲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宫锦言,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我为什么要撒谎去骗别人。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不一样。”朱惟悲说这句话时,声音竟有些颤抖,到了最后几个字,甚至是直接吼出来的,与他平时温和的模样差了太多。

宫锦言有些慌了,他最怕朱惟悲哭了,从小到大都是。

朱惟悲红着眼眶,继续说:“监控是你调的,那如果没有你,没有你调出来的监控,我该怎么办?”

宫锦言:“我……”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朱惟悲自嘲的笑了笑:“我没爸没妈,家境不好,在学校里连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请问我在这种情况下,我该如何证明桑妍是故意丢笔来绊我的?”

“那支笔不是桑妍扔的吗?规划这次计划的不是桑妍吗?那我伪造一个让真相大白的证据那又怎样?”

朱惟悲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直视着宫锦言,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失望。

“我之前以为你还小,发点小孩子脾气正常。但我现在才发现,你只是单纯的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自私罢了。”

宫锦言想反驳,可嘴怎样都张不开。

“你该长大了。”留下这一句,朱惟悲转身走了。

宫锦言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动过。

这些事情,他不明白。

他经常会在小巷里撞见一些乞讨的乞丐,他们往往都衣衫褴褛,没有尊严的跪在地上,祈求着人们给予钱财。

宫锦言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们,但还是会把身上所有的现金掏出来,放进他们破旧不堪的碗里。

明明可以不用去乞讨,为什么要这么做?找份工作不就行了?

这是宫锦言最想问出口的。

同样,朱惟悲的事情他也感到十分不解。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伪造证据,要监控视频不就好了。

但他没有想过,对他来说可以直接调到的监控视频,朱惟悲连调监控视频的要求提出来都不会有人接受。

因为朱惟悲是孤儿,即使成绩再好,也没有任何资格让学校做这做那。

在他认为极其简单的事情,对朱惟悲来说,就是极为困难的存在。

为什么乞丐们不去工作?因为他们中有的身体有缺陷,有的学历不达标。

为什么朱惟悲要撒谎?因为他家境差,没办法。

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宫锦言把脸埋进手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虽然不能做到完全认同,但应该做到理解。

可他没有。他不仅对朱惟悲爱搭不理,甚至质问他。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所以宫锦言决定明天上学向朱惟悲道歉。

可第二天,朱惟悲一天都没来学校。

宫锦言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早自习时间没到就坐进了教室里,虎视眈眈的看着教室门

每一个进来的学生都被宫锦言吓了一跳,纷纷回想起自己之前有没有惹过宫锦言。

第一节上课铃响起,朱惟悲没有来。

第二节上课铃响起,朱惟悲还是没有来。

宫锦言憋了好久,决定去问常若华。

不曾想常若华也是一脸懵逼:“学长没跟我说啊,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没来。”

宫锦言想起这几天都是常若华接送朱惟悲,忍不住问道:“你不是白天都会去接他的吗?”

常若华点点头:“之前是啊,但昨天下午他就跟我说不用麻烦我接送他了。”

常若华一问三不知,宫锦言也没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立刻就跑到了办公室找何老师。

何老师疑惑地看他:“你问朱惟悲干嘛?”

宫锦言面不改色道:“有东西落他书包里了。”不等何老师开口,他补充道:“很重要的东西!”

何老师也没起疑,毕竟朱惟悲这几天转来玩的熟的除了常若华就是宫锦言,于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朱惟悲早上打电话过来跟我请假,说他有些不舒服,今天就不来学校了。”

朱惟悲为什么请假?宫锦言可不相信他所说的不舒服,唯一的理由就是朱惟悲被自己气到了,不想见到他。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宫锦言顿时觉得有些生气,自己的道歉朱惟悲都不听,还躲起来,别人还想听都听不到呢!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在放学后来到了朱惟悲的小区。

之前和朱惟悲一起吃完面后路过这里,Alpha超群的记忆力让他走过一遍就把路线完完整整的记到了脑子里。

到小区门口后,宫锦言忽然反应过来,他不知道朱惟悲住几栋几号。他想拿手机联系朱惟悲,却发现自己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没有,更别提社交软件了。

宫锦言懊恼的使劲跺了跺脚,路过的大妈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但宫锦言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决定站在小区门口等,说不定朱惟悲要出去呢。

他在门口站了两个小时,腿已经有些僵硬了,宫锦言不得不踢踢腿,活动了下自己的身子。

两个女学生路过,小声说道:“诶你看那个男生好帅呀!”

“他为什么站在那里啊?”

“这还用说,肯定是跟他的恋人吵架啦!被赶出来罚站了!”

听得一清二楚的宫锦言:“……”

宫锦言气的蹲下,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却又比平时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宫锦言?”

宫锦言立刻回头,脸上的兴奋完全抑制不住,他朝着那不远处的声音喊:“朱惟悲!”

朱惟悲承认,他被这一刻的宫锦言萌到了。

宫锦言一个大长腿憋憋屈屈的蹲在角落里,没看见他时,脸上的委屈藏都藏不住。看到他后两只眼睛立刻发亮,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激动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活像是走丢的小狗好不容易遇见了主人一样。

朱惟悲把脸上的口罩拉到下巴,对宫锦言招招手:“过来。”

宫锦言也不在乎这个动作像逗狗了,好不容易等到人的兴奋情绪淹没了他,他立刻起身想向前走去。

Alpha虽然强大,却还是逃不过人类共有的一个点,腿麻。

宫锦言蹲了太久,两只腿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两条长腿像是不存在似的,根本撑不住宫锦言上身的重量。

宫锦言直接跪了下去。

两条腿正对的方向还是朱惟悲所在的地方。

朱惟悲:“……”

宫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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