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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薄言看到齐衍时眼中泛出的微光随之一凝,如暗夜里坠落的星子般亮不过刹那便熄灭了。

他委屈得咬唇,心里也涩得发苦:他果然是不记得我了,我这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喜欢他。

齐衍嘲讽完扔下弓/弩便走,祁薄言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十七,怔怔看着装饰华美的弓跌落一身尘埃,弃之如敝履,他仿佛看到自己的一腔爱意如这弓弦般狠狠摔入泥土里,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莳萝看不过去了,从队伍后面缓缓走出来。

她是齐衍的贴身侍女,多少知道些齐衍对祁薄言的态度究竟是为何,而方才她又旁观了一切,心如明镜。

以防血迹将裙子弄脏了,她提着齐胸襦裙的裙摆往前走去,身姿窈窕,步步生莲的走姿让人不舍得移开眼去。

祁薄言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莳萝向他走来,越靠越近,他不习惯陌生人和他这么近,超过了安全舒适的距离,便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警惕她要玩什么花样羞辱自己。

岂料莳罗只是用自己的手帕给祁薄言仔细地擦去血迹,带着兰花香的手帕一点一点地揩拭在脸颊上,或许是心理作用,他感觉伤口不再火辣辣地痛了。

“没事了,你别放在心上,齐衍他只是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等他想明白就好了,也别问为什么。”莳萝制止了祁薄言想要问出口的话,话锋一转指向十七,“敢问这位公子何故蒙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这在宫中可不太合规矩吧?”她本意是敲打他们,这次齐衍在气头上没在意,根本没把这人放眼里,可往后要是再遇到其他宫中贵人怕是不好说了。

祁薄言忙为十七解释道,“他相貌丑陋,怕吓着大家。”

莳萝秀眉一挑,“哦?总之你们好自为之吧。”也不知信没信祁薄言撇脚的解释,招手示意余下的侍从离开,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走了。

看莳萝对齐衍的称呼和对他手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样子,不难猜到莳萝在齐衍身边的地位远不是普通侍女这么简单,祁薄言莫名泛酸,他也好想待在齐衍身边。

十七拉回了他如脱缰野马般的愁绪,“他就是那让你为之醉倒的美人?”

祁薄言攥紧被塞到手中的香帕,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很明显?”

十七绕过祁薄言去看那头受伤的麋鹿,一阵阵的哀鸣唤得他心生怜惜,语气也倏地低落了下去,“喜欢是藏不住的。”

“可喜欢也是不由我控制的!”祁薄言反驳道,他有些气愤。

一个长年在黑暗里踽踽独行的人,倘若某天突然见到一束光,而那光照向你,短暂地救你于水深火热中,那你这辈子也是无法忘怀的。

可是谁也不明白这束光对于他的意义,他们没有经历过极致的绝望怎么能懂呢?

十七撕下一圈衣摆,一点都不嫌弃麋鹿脏兮兮的皮毛,探手查看麋鹿伤势,估测箭矢的镶嵌程度,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祁薄言一眼,“如果我说他会伤害你呢?”

祁薄言这时也走过来蹲下看十七处理伤口,拔箭止血撒药粉,手法娴熟,他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那便如飞蛾扑火。”

“其实,你想要他为你做的事情,我都能办到。”十七动作利落地给麋鹿包扎好伤腿,拍了拍麋鹿驯走它,任它在这猎苑自生自灭,生死有命,他也无法做到更多了,旋即扶住桃树起身,就听得祁薄言答道。

“可你终究不是他。”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可是他的少年又能纯真到几时呢?

十七不由得一愣,想了想,竟是无力反驳,他可以为了祁薄言出生入死,却无法表明身份取代齐衍在他心中的位置,只得作罢。

都怪自己当初猪油蒙了眼,对祁薄言的追求视而不见。他就纳闷了,自己前世真有这么大魅力,值得祁薄言死心塌地至此?

“行吧,上马!早点回去,下次不要莽撞了!我都让你好好待在原地了,你这样处乱跑我会担心的。”十七抬头看了看转瞬间风云变幻的天色,黑云压城之势,大雨将倾。

祁薄言愣了,他发现十七惯会装没事人,本欲多谈一下齐衍的,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十七终归会留在他身边,“我当时在马上听到有野兽哀鸣,叫得凄切感人,猜到有人在这捕猎,走进一看原来是只小小的麋鹿,受了惊拖着伤腿乱窜,这一窜就窜到了我怀里,我正想蹲下给它检查伤口时箭就射过来了,我并非有意而为。”说完他握住十七搭过来的手,一跃上马。

行至半途大雨滂沱,雨幕给周遭事物蒙上一层朦胧色彩。

十七脱下自己的外套,将祁薄言整个裹起来,狩猎装由野兽皮毛制成,雨水渗不进去,沿着大衣滑落。

祁薄言推拒无效后,索性抓住盖在身上的大衣躲进十七怀里,头侧靠在他的臂弯里,心里涌现飞鸟掠过湖面搬的悸动,只一刹那便消逝了,快得让人恍惚是错觉。

他们的感情,于爱慕而言,终究是差了一点契机,而这一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不小心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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