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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吾欲陛下裂土划分一地,于其上建造一座血族古堡。”

“其二,允吾以其死囚,延续血族。”

夏隐声音毫无起伏,一脸沉静,始终维持着不卑不亢的语调。

“嗯,仅此二事...”

始皇帝抬了一下眉头,威严浑厚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意外,

心中忖量了一下,

始皇帝抬起了手,而后轻轻一挥。

“朕准了。”

言罢,始皇帝目光看向前处,

沉默许久,

却又向夏隐提出了一个困扰他多时的难解之题。

“夏隐冕下,”

“你说...朕迁之咸阳的六国勋贵及其从者,该如何处置乎?”

夏隐视线抬起,看着始皇帝的背影,却是忽然笑了。

始皇帝的言下之意...

其意思,也很是清楚,他不准备放任六国余孽这些危秦之患存于世。

以前不杀,是始皇初并天下,

杀了这些六国勋贵,恐会激起民变!

百姓从众,只要有六国余孽带头,就会盲目的跟从一起。

再或者,就算是杀,也不能由始皇帝开这个口,由他所杀!

更有一点,六国勋贵与秦,可都是沾亲带故,没有由头,不好杀啊。

只能选择迁六国勋贵入咸阳,置于始皇帝眼下,严加监管着。

等到合适之由,再杀!

而现今,始皇帝已得永生不死!

就算是将之尽数杀了...

在外的六国余孽以此大作文章,撺掇平民起乱,又能如何呢?

“陛下,在秦这些天,吾观秦律。”

“秦律虽是严厉,却并不苛刻,只是太过琐碎,规范太多。”

“几百年的诸侯纷战,使其天下之民没有家,只有国!”

“只有天下归一,才能断绝纷战,使天下太平!”

“如今天下既定,天下之民也不想再起战乱之事。”

“其危秦之源,乃是...六国余孽!”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六国余孽,不可不除也!”

这一番话说出之后,始皇帝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作为荡灭六国,统一天下的始皇帝,他岂能不知道这些?

只有天下一统,才能万世永昌!

只有六国余孽,为了一己之私,就算六国已灭,也妄图将天下拉入无尽的纷乱之中!

“冕下,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始皇帝看向夏隐,眼神变得凌厉,如同两把秦剑,横在夏隐脖颈处。

六国余孽这个难解之题,可谓是十分棘手!

在朝堂之上,群臣也都是各抒己见。

议论来,又议论去,

若是真的将六国勋贵尽数杀了...

执笔之人会为始皇帝增添恶名,天下各处涌来的舆论,也会把始皇帝的威望盖住,

最终还是决定了,不杀!

始皇帝倒是想知道,夏隐冕下,能否给出个异于朝堂之上出现的答案。

夏隐抬起了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撞上了始皇帝的视线,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他笑了笑,张开了口:“尽杀之!”

直视着始皇帝的眼睛,夏隐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那份淡漠,

只有一种令始皇帝都产生些许退意的锐气!

始皇帝扶着剑,缓步走到了屏风边。

“哈哈哈哈!”

突然,始皇帝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的肆意,张狂,豪情万丈。

他回过了头,深深地看着夏隐,

伸出了手,对着那天虚握,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好!”

“好一个尽杀之!”

说罢,便转过身去,步伐沉稳异常,走入了屏风后。

......

宫门外,夜色渐浓,

各处宫殿,青铜华灯渐次点亮,昏暗的光晕摇曳闪烁。

“呼呼。”

风扯着衣角,

夜哭趴在肩膀处,风吹的它抖了抖,随后扑腾着翅膀飞离了去。

夏隐迈着步子缓缓走了过来,

抬起头,看着点缀着繁星的长空,嘴角轻轻勾起。

始皇帝知道了九州之外……

说实话,夏隐对此并未感到意外。

手执天下大权,又有黑龙卫相辅,天下之事可谓尽在始皇帝掌握之中!

若始皇帝不知,夏隐反倒还会感到意外。

对黑龙卫的能力,也将产生怀疑。

不过所幸,事实果然如其所料那般发展着。

.......

在一间幽暗沉寂的密室中,

四方周围摆放着一件件刑具,而刑具之上,绑着一个个身影。

密室正中央,置有一座青铜燎炉。

日夜不辍地幽幽燃烧着,使其整座密室都弥漫着惊人的热量。

不停有人影晃动着,

往燎炉中添置木炭使其不断燃烧。

“我说,这些人究竟犯了何罪,死了还要遭受如此残酷的刑罚。”

“莫要多言,管他犯了何罪,上面的事,非我等可以妄加揣测。”

“是,是,知道了。”

“哎,这年头怪事是越来越多了。”

“前不久,宫中不是还有什么吸血恶鬼的传闻吗,如今又有如此恐怖的严刑产生。”

“是啊。”

两名宦官向燎炉中增添木炭后,静默地走出密室,半倚在密室门外聊着天。

正说着,两人忽见四周烛火晃动。

而后一个身穿宦官服饰,

但腰间却配着绶带和玉佩,头戴高山冠的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其中一名年轻宦官愣了一下,

身着宦官服饰,但却配着官员才能配的绶带,此人是何人?

而那年纪大的宦官则是脸上一白,

连忙拉着身旁的人拜下,直到那人走到这里站着,头也不敢抬地说道。

“赵府令。”

一旁还在发愣的宦官听见这三个字,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惨白,

“嗯。怎么样了。”

赵高的声音低沉尖锐,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在这昏暗的环境,更显幽幽森寒。

那宦官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低下了头回答道:“血放干不久后,人便已身亡。”

“具体如何,小的也不清楚,”

“仅知道燎炉燃烧产生的热气,已经将尸首烘烤成干了。”

宦官胆颤的站在赵高身前答话,只感觉浑身发寒,像是落入冰窖一般。

“烘干了么。”

赵高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只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语气愉快了一些。

“吾欲亲往视之。”

“是,是。”

宦官的额头上流下细密的冷汗。

而后直起了身,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打开了密室的门,引领着赵高走了进去。

一进入密室,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府令,随小的来。”

宦官将赵高引至一件刑具前,而后惶恐地立于一旁。

赵高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烛火摇曳晃动,使其面容明暗不定。

青铜灯中摇曳的火焰,隐约可见,

被缚于刑具上的人影...

在燎炉昼夜不停的烘烤之下,已经完全沦为一具干尸!

赵高的嘴角在阴影中微微上扬,勾出一丝冷笑,而后低沉沉的笑了出来。

“呵呵呵.....”

站在一旁的宦官,

尽管身处于灼热的密室之中,但额头还是不断有冷汗滚落,

只感觉此时在这座幽暗的密室中,赵高就如同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

在巨大的恐慌和惧怕的情绪把他们淹没之前,他们又忽然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知道了赵高秘密的他们,还能活的过今天晚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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