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止的冬天

3.

清欢与醉然同学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做了一上午的同桌，本以为是个问题学生的他。

毕竟，他与同学们的谈话内容总是这样奇奇怪怪，颠三倒四。以至于，不熟悉他的清欢，也只能这样单纯的认为了。

不曾想这人认真起来，倒是连她也自愧不如。当偶尔看得入迷时，醉然同学也会抬头对着她咧嘴傻笑着，多少叫她有些心虚与激动，这人细瞧起来，竟也还有些棱角分明，雀斑也恰到好处……

“我可以翻书了吗？”

醉然同学一句笑语，将她打回现实，只得故作镇定的撑着腮。不曾想啊不曾想啊，她是真的紧张了，哀叹一声的伸手翻动着书页，抬眼盯看着数学老师在黑板上画的椭圆双曲线。

闲时低眉瞧着醉然同学，一笔一划倒也写得仔细，课下也试图举一反三，在狭窄的纸面上一遍又一遍的演算着。

穷途末路时，整个人烦躁的抓挠着头发，根根竖立，东倒西歪。

哈，真是越发像个流浪汉了。

眼睛周围也带有不少黑眼圈，偏偏看起题来目不转睛，熠熠生辉。

真是如饥似渴啊。

“清欢同学说，明明与老师方法不差，为什么还是错误的呢？”醉然突然来了这样一句，可怜巴巴的向着清欢同学寻求帮助。

？？？嗯？这么快就问我了？本还专注于看英语试卷，用笔圈画词性的清欢，如何也想不明白，综合起来，醉然同学来班也不到两三个小时，怎么感觉他已经与我上了一年半载的课？？？

嗯？是错觉吗？唉，又是那个笑容，也只能耐着性子道：“这种题，就喜欢在细微处耍心机。求完取值范围，又考区域划分，你再细心些，它又要唤你算出区间定点，基本上不会只用到两种解题的公式。”

醉然思考着，自己用的公式少，却也是按照老师所讲步骤，茫然道：“清欢同学说了很多，可我听不懂，似乎与老师讲的内容有些差距。”

“是题目太灵活了，涉及的点一堂课根本讲不完。老师们只能提个大概，课下练习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背个固定值，固定公式，再推及演算，速度也就可以快些。”

清欢瞥见醉然同学纸上密密麻麻一片推演验算，根本再无落笔地方，无奈取过自己的稿纸，一步一步写下解题思路，再递给醉然同学道：“你看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醉然取过清欢同学纸张一看，随即醍醐灌顶道：“啊，确实清晰明了多了。清欢同学真聪明，字迹也清晰秀丽，我以后还是得多多拜托清欢同学的。”

醉然同学笑得灿烂，眸子里也闪着光芒。

清欢也只得尬笑道：“哈哈，我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懂得这题而已，你不用这么说我。对了，你下课有什么事情吗？”

醉然思索一番，回应清欢同学道：“嗯，应该是没有的。”

“现在是午休时间，你有空闲的话，我带你去取书吧，下午上课你也需要。”

“那就太好了，我还得拿书回去好好研读研读。尽可能缩小与同学之间的差距，要不会拖这个班级后腿的。”

“慢慢来吧，你也不用很着急。你是新同学，不适应也属正常，考差也无可厚非。”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想要努力一些，尽可能的查缺补漏，跟上老师与同学们的步伐。”

“哈，你真有活力。”

“没有活力，要吃很多苦头的。”

清欢倒是不理解什么意思，转过拐角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班主任办公室说一声，再去取钥匙。”

“好。”醉然爽朗回应一声，人也立即乖乖等在楼梯口。

清欢点点头的走进班主任办公室，复说一遍，很快在班主任指导下取了钥匙。

走出办公室，一眼便瞧见醉然同学趴于扶杆之上观望，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这里真是少有的景色，参天古树，碧水蓝天。”

“这有什么稀奇的。学校本身就注重植被的栽培，这样也更容易陶冶情操，开拓视野。”

“确实是这样，眼睛也得到了治愈。这风吹过来，还带有丝丝凉雨的舒畅。”

“呵呵，你还是这么有趣。”清欢想这些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事物，倒也没有他这么深的感悟。不过，听他一顿说下来，恍然间，身上的燥热也化解了不少。

慢慢悠悠的带领着醉然同学朝楼下一间货物库走去，开门取书，里面多多少少起了灰尘，结了蛛网，还有一些防虫药味弥漫。

“这些书都是免费的吗？”

清欢捂着口鼻，醉然同学则激动不已的翻看着书页，一脸陶醉享受的低头嗅着新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什么魔咒，用衣服小心的抹去灰尘，又用手缠去蛛网。

清欢是不理解的，取着一本又一本书道：“即使是免费的，也是属于学校的私有财产。学校有图书馆，如果你真想要看书，可以去图书室，里面的书是免费的，只是不能私有而已。”

醉然一听，立即兴冲冲的走至清欢同学身边道：“图书馆？免费的？离这里远吗？”

清欢不禁怀疑道：“图书室就在学校里，怎么会远呢？你是真的没上过学吗？”

“这怎么会有假呢？”

“可是高中也很难考啊？”

“我空闲时间多了，就喜欢在房子里不知疲倦的看书，人看多了，也就没那么多压力。”

清欢也忍不住感叹道：“你真是厉害。”

“也是运气，人们不是常说七分靠努力，三分靠运气吗。我也就是占了三分运气，所以，才要更加努力。如果这里有图书室，对于我来说，是很好的。”

“不过，说起来，图书室这样的地方应该很多啊。”

“是这样吗？”

“怎么会不是这样？”

“那我们可以约一个时间一起去看看吗？”

“诶？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约我？”

“我走过的地方很多，却从未见过一所图书室，所以，也就不知道它隐藏在哪里，更不必说去往图书室应该遵循的规则，担心一着不慎，打扰到了别人。”

“图书室就是一个保持安静的地方，怎么会呢？”

“虽然是像清欢同学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与清欢同学一起我也安心。我这样的人，自尊心很低的，受不了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如果我失败了一次，我就再也不敢踏足图书室这一个神圣的地方。”

“哪有这么严重。”清欢持着怀疑的目光。

然而，虽然不严重，但清欢看到醉然的表情很严重，也只得妥协道：“好吧。不过，也得找个时间。”

醉然立即转悲为喜道：“当然，这是很必要的。那么，清欢同学什么时候有空闲呢？”

“这个啊，嗯，我也说不一定，我有空就给你说，怎么样？”

“那我期待着清欢同学可以多给我一些时间。我刚刚还遗憾着呢。”

“嗯？遗憾什么？”清欢将书递给醉然同学。

醉然笑容灿烂，似乎个孩子般的道：“当然是遗憾不能再与清欢同学做同桌。”

清欢不懂这有什么好遗憾的，一边锁门，一边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猛然瞧见醉然同学笑容满面，不禁愁眉苦脸。

嘶，为什么总觉他在给自己挖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