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伸手接过，此刻她看着手上的卡，眼眶绯红一片，眼中已经积蓄了泪水。

“爸……”

和温父在一起的日子也是他们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

她记得季舒华是带着三岁左右的她嫁给温父的，那时她就已经怀了三个月左右大的温宁，但她没有告诉温父。

那时她还没到记事的年纪，却觉得眼前的这个叔叔非常地温柔，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不像妈妈，整天都绷着一张脸，从来没有见她笑过，就是脸色看着好苍白，人也很瘦。

“这个孩子有名字吗？”

季舒华说了一个名字，温暖不记得了，只记得温父说，“女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不好吧，既然还没落户口，那以后让她和我姓可以吗？就叫温暖，叫暖暖好吗？”

季舒华说了一句随便你，便回了房间。

温父却很喜欢她，抱着她去了洗手间，耐心地给她擦着脏兮兮的脸和手。

等脏污擦完，温父看着小姑娘，脸上顿时展露出了格外灿烂的笑意。

他说，“暖暖真漂亮！”

“以前我就想过，要是我有女儿了，那就叫温暖这个名字。”

“暖暖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也有女儿了……”

温暖握着手上的卡，泪水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爸爸……爸爸……”

宋奶奶叹息一声，只能起身默默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打算转身告辞。

有些事情，只有他们自己去平复。

只是她才刚走到玄关，那边的温暖就追了出来。

“宋奶奶！”

她拿出几张纸笔递给对方，“谢谢您给我们送的这些东西，这些请您务必收下。”

宋奶奶下意识地想拒绝，就听见温暖说，“奶奶，收下吧，您不收，东西我们就不吃了，您收下，我们吃地才香，下次我和阿宁想吃排骨，麻烦奶奶了。”

宋奶奶一愣，顿时明白了温暖的意思，她刚刚还一直忍着的眼泪这回真的有些忍不住，只觉得这两个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于是她将钱收下了，对温暖微微一笑，“那奶奶就收下了，下次买菜就用这钱，除了排骨，还想吃什么？”

“都可以，谢谢奶奶。”温暖也对她一笑，随后补充了一句，“下次我自己去拿吧，反正我学校离奶奶住的小区也近，您年纪大了，还是要多休息。”

“你这丫头，这点路奶奶还是能走的，况且退休了也没事情干，我走了，你们两个孩子单独住，注意安全。”

她对温暖温和一笑，示意她安心，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直到走进电梯，在门关上的瞬间，她才忍不住扶住电梯哭了出来。

记忆仿佛回到了15年前。

“小温，季舒华那个女人就是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早就……”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医生说我身体不好，不会有子嗣后代了。”

“那你怎么还……”

“暖暖很好啊，反正我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有这么漂亮乖巧的孩子给我当儿女，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而且，我本来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花那些钱治病就是浪费，还不如给暖暖她们，而且暖暖很聪明，以后会比我更有出息的。”

宋奶奶叹息一声，电梯门打开，她一边用帕子擦着泪，一边往回走。

当她看见不远处那栋高大的医院建筑时，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了记忆。

“小温！”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温父已经浑身是血，他紧紧握着宋奶奶的手说，“麻烦您，有空帮我看顾一下暖暖和阿宁，和他们说，我是因病意外去世的，还有其他的事，不要告诉她们……”

回忆到此再度戛然而止，宋奶奶一边走一边长叹一口气。

“哎……老天爷啊，求你别再折磨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