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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中秋,范夜白是在水边过的。

月圆如盘,倒映在江水中,天地被蒙上了一层银光,范夜白盘坐在船头,拥着桃花。

范夜白从小没有父爱和母爱,小舅舅沈涵之将他拉扯成人,他从小走的路就和别人不一样,对于亲情非常淡漠。

范夜白的父亲范安陆为什么会这么安静?那是因为范夜静给范夜白下毒后,范夜白没死。

醒过来的范夜白便开始对范家进行全面清剿。

范夜白的第一场商战,便是针对范家,那时他只有十岁

范家产业被范夜白设计,范安陆全部卖光,他又开始设局让人勾引范安陆去赌。

为还债,范安陆将家中祖宅也卖得干干净净。

无房可住的范夜白被沈涵之接走,范安陆一家人挤在赁来的小院子里。

范安陆被逼得走投无路,来求曾经的舅哥沈涵之。

范夜白却对他的父亲范安陆说:“好,你将那日范夜静端给我喝的汤让他喝一遍,我就求舅舅救你。”

范安陆甩袖而去。

逼债的人络绎不绝,范安陆交不起房屋租金,一家子被人赶到大街上。

十二岁的范夜白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冷冷地笑。

范安陆的母亲史氏,不要老脸,拖着儿孙,找到沈涵之家,求沈家救他们。

沈涵之在他家大门口,叫来无数路人,当面斥责范家一众人等:“我姐带着嫁妆与他范安陆,可这范家,为贪我姐钱财,买通稳婆,致我姐一尸两命。我姐的嫁妆本应是我外甥夜白的,他们竟然给夜白下毒,想毒死我外甥,霸占我家家财。如今落到如此地步,真是恶人终有恶报!大家快来看看啊,看这姓范的是如何作死自己,如今却又这般厚颜**,求我们救他,大家说我能救不?”

围观众人齐声叫道:“不能救,他们活该。”

其中一人吼道:“亏妻者亏财,范安陆吃喝嫖赌什么都来,害妻害子,死有余辜。”

沈涵之生气地骂道:“范安陆,你既赌又嫖,败光你家祖产,你来我家门前闹什么?你的脸竟然厚过城墙,来人,将他们给我赶走,如果不走,就给我报官。”

范夜白假装从书院回来,看到门前此景,上前伸手拉了一下沈涵之:“舅舅,他们是我祖母和父亲。”

沈涵之看着范夜白:“夜白……”

范夜白跪在沈涵之面前:“舅舅,父亲、祖母他们要我死,而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求舅舅看在夜白份上,给他们一条活路。“

沈涵之叹了一口气。

范夜白给范安陆他们租了间房,给了一些钱,让他们安顿下来,一月会给一点小钱。

范夜白生意做得大了,他姓范,这些颜面上的事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范夜白买回了范家旧宅,让范安陆他们一起住了回来,一家子表面热闹和气。

范安陆一直怀疑他有今天是儿子范夜白所为,可是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如今走在外面,他差不多没名没姓,别人称他为范掌柜的父亲。

范夜静今年十八,没有人愿意将女儿许给他,女儿范盈盈已经及笄,无人来求。

范夜白继母宁氏,她的父亲原是户部员外郞。

范安陆娶宁氏不久,宁氏的父亲就因为贪腐被查,发配到岭南。宁氏兄弟们在京城无法立足,一起回了老家。

京中只有宁氏一人,无人为她撑腰。现在范夜白在范家势大,为了拉扰范夜白,史氏曾将自家侄女带到府中养着,想将她塞与范夜白做妾,范夜白不要,侄女也大了,宁氏还想让范夜白帮她找门亲。

现在范家全靠范夜白每月给的银子生存,那么大个院子,需要开销,还要省钱安排范夜静和范盈盈的嫁娶。

宁氏将钱财看得特别重。

当今世人,以孝为上,范夜白将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十足,让人捉不到任何把柄。

沈涵之对范夜白很好,但他是舅舅,他还有自己的家。

范夜白对家根本没有什么概念,他自己也想拉拢郑光耀,所以听从李泽的建议娶了郑容佩,为了留一条眼线知道范家人想对他做什么,纳了史月娟为妾。

范夜白的心从来没有安心过。

对于桃花,范夜白先前也只不过是想着蓄养着以后送人,没有想到自己会跌进这小妖精的温柔陷阱,现在他竟然想和她过一辈子。

范夜白低头看着桃花。

桃花已经睡着了。

月在天上,水中,酒杯里,只有桃花在怀中,温香软玉,此情此景,让奔劳辛苦这么多年的范夜白无比的安心和幸福。

范夜白抱起桃花,进到舱中,他轻轻将桃花放在床上。桃花醒了,伸手勾住范夜白的脖子:“公子……”

范夜白低下头,吻住了桃花的唇:“桃花,叫夫君。”

那晚,范夜白沉醉在桃花这一声又一声娇软地叫声里。

有云过来,羞得遮起了月亮。

范夜白不想趟京城这浑水,他等一切尘埃落定,才携着桃花慢悠悠地晃了回家。

范府里史月娟生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范夜白的妻子郑容佩看到归来范夜白,并不热情。范夜白笑笑,并不和她不计较。

桃花巷中,桃花的住所,一直有人收拾,屋内干净整洁。

大半年在外面行走,在船上漂泊,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回到桃花巷,桃花竟然有种回到家的错觉。

范夜白安顿好桃花后,起身回范府。

桃花看着范夜白离开的背影,心里空空的,她竟然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她想和她的公子同生共死,她不想她的夫君不想碰别的女人。

想到此,桃花垂下了头,挤出一个涩涩的笑来:“世人皆笑人痴狂,桃花,你怎么那么贪呢?以前,你只想能活着,想能伴着公子,外室也好,妾也好,他不弃就好。现在你还想贪图他的全部,桃花,你是不可以这样子的。”

可能是范夜白让桃花叫他夫君,让桃花乱了心神。

回到京城的范夜白,没有了路上的风花雪月,他又变成了精明势利的商人,他一直没有闲着,这里喝酒,那里听曲,每日这里晃晃,那里荡荡。

那日与朋友在醉香阁喝酒,隔壁有人来请,范夜白过去,是三皇子李泽。

李泽看着范夜白,皮笑肉不笑地问:“夜白,听说你回京好久,也不曾见你到我府上坐坐。”

范夜白躬身行礼:“王爷挂念,夜白没齿难忘。这一年在外劳碌奔波,只因本钱不多,只能弄些土产交易糊口,路上还被人追杀,几近丧命,如今回京,无颜再见王爷。”

李泽看着范夜白,盯了他许久,才说:“夜白,本王承你的人情,并没有对你怎样。”

范夜白轻轻一笑:“王爷,夜白混成如今这样,与他人无关,都是夜白的命。夜白承蒙王爷不弃,王爷以后若有用得着夜白的地方,请直说,夜白将万死不辞。”

李泽哈哈大笑,上前牵起范夜白:“夜白,这是什么话,本王怎么会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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