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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对了,喜忠,你怎么知道我被罚,还知道陈灵是同我一个屋子里的。”李乐本就是为了消磨时间打趣他,谁知这小太监反而支支吾吾地,最后将枣花酥吞在嘴里含糊不清:“嘿嘿,不告诉你。”

他不仅知道陈灵是她屋子里的,更知道还有个叫罗织的第一天就跟她斗了嘴。

“等我以后做了大公公,你且看着宫里什么事我不知晓。”

李乐一听便笑,没成想这个小太监人不高,志向却高。

“我家是蕲州的,就在驮州旁边不远。景安帝在位时蕲州干旱,家里头没有钱,我上头又有两个哥哥,眼见就要活不成了,我爹和我娘便叫我去宫里净身做了太监。我那时候就想,我要做大公公,能一辈子吃穿不愁。喜忠这个名字多好听,想想以后要成了喜忠大公公就更好听了。”喜忠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总还想着要飞黄腾达,要做到大公公,穿金线银线绣的衣衫。

“好,喜忠大公公,快把剩下的都吃了去吧。”李乐将最后一块枣花酥也给了喜忠,进宫做宫女倒还有二十五岁的盼头,做太监谁家里不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会将儿子送来,一辈子劳作到死。

也好,至少喜忠还有个指望。

不过要真做到大公公,想来也得三四十岁。走出野绿园的时候,李乐深深回望了一眼那亭中,黑云漫天遍野地压下来,澄澈的湖面与天空合为一体,似天下只有那只小小的点春亭囚在其中。

承光殿。

大红酸枝的书桌上,奏折整齐堆叠在外,内里的桌面上却摆着一卷画轴,画像已有些泛黄,那上面是一个女子,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挽起的发髻间簪着一支簪,缀着白玉石雕成的白蘋花。

那女子温婉含笑,细细一看今日在野绿园中遇见的那个小婢女跟她在气韵上有几分相仿。

萧珩手指在上面摩擦,犬山从外头进来,见主子在书案前不提笔以为是哪家大人的奏折又让他起了火气,轻着脚端了杯茶上前。

这几天称病那些奏折上得越来越多,可萧珩却今日却好似不在意般,只盯着那卷画轴。待犬山走近奉茶,看清桌上的画卷,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画上女子他如何不熟悉,昔年萧珩母亲自尽以后,他装疯卖傻在宫里任人欺凌,宫人见风使舵克扣他的用度,时不时还要伙着几个一齐捉弄他。只有这个女官不嫌弃他,还时不时给他擦洗脸颊。

后来女官病重,不到一年就离开了人世。萧珩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看,就看见那马车拖着她的尸身向宫门外去了,自那日以后萧珩便开始借着疯病肆意咬伤宫人,有时候连犬山都分不清他的主子是不是真的疯了。

这件事过去了十四年,萧珩平日里并不提及。今日怎么...

萧珩瞥了一眼犬山,见他欲言又止,手下一卷将那幅画收了起来。“放着吧。磨墨。”

犬山弓着身子陪着笑脸将那副画好好地放在了书架的锦盒内,来替他的主子磨墨。萧珩一翻那些奏折,平常就已经上得够多的了,这几日装病这些没来得及商议的事情却都堆在了奏折里,写过来传回去几多麻烦。

萧珩批到第三封只写着“陛下身体康泰否”的折子时,他揉了揉眉心,神色间尽是疲倦。

他望向窗外,支起的窗户被夜色裹住,发凉的风吹进来,他又想起在野绿园遇见的那个女子。

若是这样的浓的夜色里,恐怕他是看不清她了。

犬山见主子一个劲地向窗外望去,手里也不动,那吸饱了墨汁的笔尖被他无意识悬停到奏折上,啪嗒一声滴落在洒金的纸面上。

“陛下,奏折...”

萧珩被人打断已是不爽,等回头看见那奏章上的墨渍更是眉心深拧。索性将笔尖在上面涂了个满,这些臣子恨不得一天三遍请安折子,写这些劳什子东西来烦他。直到墨汁将那一页都浸满,萧珩才似发泄完一般。将折子递给犬山:“就说掉水里了。”

犬山颤巍巍接过折子,天知道这是谁惹他不高兴了。怎么今儿火气这么大呢?

萧珩喝了口茶,那茶叶苦得发酸,他咂咂嘴,重重地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吓得犬山一个激灵。可还没等他换茶,萧珩已经站起身要进内里休息,犬山正准备将这个折子去加工一下,才跨过侧门的人又站定了,闷闷地吩咐他:

“查一下野绿园最近有什么异动。及时来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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