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儿一张小脸因为得意而发着光，眼里像揉进了星辰，熠熠生辉。

韩复衡喉结动了动，不自在的别开了脸，结果就看到他的秘书的表情像见了鬼。

韩复衡浓黑英挺的眉头皱了皱，启唇道，“你先出去吧。”

秘书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应承，“好的，韩总。”说完，她就慌慌张张的低头离开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程木儿笑眯眯的在韩复衡的面前坐下来，捧着脸看他，眼睛里仿佛冒着星星。

韩复衡左手无意识的摩挲着一本精装书的封面，看着程木儿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程木儿疑惑的歪了歪头，追问道，“怎么了？”她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韩复衡起身，自己动手，给程木儿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在她的面前，这才问道，“你从小跟着高人学习，所以真的精通卜卦？”

程木儿端起水，抿了一口，是温的，正高兴韩复衡待她体贴，突然就听到了直击她弱点的问话，不禁心虚起来。

她将水捧在手里，带着别扭的说道，“我师父确实是卜卦的高人，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就没有什么不会的。”

韩复衡静静的听她说，一双深邃的眸子泛着清润的光辉。

“但是。”程木儿的声音越说越小，“我卜卦学的不好，所有功课里面，卜卦是我最差的。”

“最差？”韩复衡眼里闪着兴味的光芒。

程木儿的脑袋垂的越来越低，小小声的辩解道，“但是我其他功课很好的，假如其他功课我都是满分一百分的话，我的卜卦就是十分。

韩复衡有些不解，“可是上一次，我们就是因为你的卜卦才逃过一劫的。”

程木儿将水喝了，两手捧着脸蛋，解释道，“那一次逃进墓地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死马当活马医了。”她露出一个带着心虚的笑，“其实那一次是我卜卦唯一一次成功。我自己也没想到。”

“那你刚刚给白弈卜出的结果有几分把握？”韩复衡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这个。”程木儿嘿嘿的笑着，“我一点把握都没有。”随后她又信誓旦旦的找补道，“不过，也许上一次在绝境中逼出了我的潜能，我的卜卦水平大幅上涨也说不定呢。既然那个白弈说得自己那么有钱，他的卦金我可要收贵一点。”

韩复衡听着她孩子气的话，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他是清贵漠然的长相，不笑时如同远山之巅晶莹的雪，可若是稍微展颜，那便如同开出鲜活绮丽的颜色，看得程木儿都失了神。

韩复衡手抵着唇边，清了清嗓，唤回程木儿的注意力。

程木儿惊觉自己居然被他的美色所惑，忙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可连耳尖也带上了羞涩的红。

韩复衡岔开话题，“你说你跟着师父，其他的方面都学得很好，比如说你的医术？”

“那当然了。”程木儿小脸泛着兴奋的光，“我的丹药和医术都很不错的，我师父常常夸我天赋异禀呢。”

“那。”韩复衡顿了顿，清凌的眼里灿若流光，“我的病也是你治好的？”

在她到来之前，他整日的昏迷，无意识里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的流失，就跟手心里握不住的流沙一般。

可是，她就像一抹光，直接劈开了他世界里的黑暗，就那么毫无预警的闯了进来，拯救了他。

程木儿点点头，“对呀，还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你就已经死了。”她笑得灿烂，就像吃着小鱼干的猫咪，心里偷偷的想着，这可是救命之情呢，自古以来都得以身相许的。

韩复衡忽然沉默下来，目光一寸一寸的在她脸上梭巡。

他的成长轨迹里塞满了正统的科学文化知识，对于这些近乎于异类的事物从未接触过。他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到来不仅救了他，还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只是，他还是疑惑不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跟我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你为什么会不远万里的到韩家，救我，帮我？”韩复衡紧紧盯着程木儿看，因为她的出现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因为你病了。”程木儿认认真真的说道，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着细碎的光，像误入尘世的林中小鹿，“所以我来了。”她顿了顿，又有些失落，大眼睛里的光暗了暗，轻声说道，“而且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韩复衡的心莫名颤动，疑惑不解。

“在很久之前，我们是见过的。”程木儿手臂垫着脑袋，记忆就像是被风吹开的窗户一样，纷至沓来。

“我们见过？”闻言，韩复衡着实意外。程木儿长得美，是属于可以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丽，如果他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程木儿见他一脸茫然，更觉得难过，她撅起嘴，一只**嫩的小手忿忿的揪着精装书封面的流苏，“那当然啦，若我不认识你，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跑来给你治病，我又不是悬壶济世的游医。”

那是在程木儿十二岁的时候，她的师父含章道人收到了一个邀约，请他下山去北城给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邸看风水。那时含章道人忙着看风水，顾不上她。程木儿又自小生活在山里，偶尔来到大城市，见着这霓虹灯光很是新奇，便自己偷偷的跑出去玩。

结果她年纪小，没什么社会经验，买东西时露了富，就被诈骗团伙给盯上了。

钱全部都被骗光了。

没有了钱，又不认路，举目无亲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含章道人也从来没教过她，遇到这种情况要去找警察叔叔，于是她只能像幽灵一样在城里四处游荡。

她一边哭，一边走，又不知道要走人行道，横穿主干道的时候，一辆车刷的在她面前踩了急刹。

程木儿吓得整个人坐倒在地上。

车门开了，那时候还是一个少年的韩复衡出现在她的面前。

车灯打在韩复衡的身上，他的绝世姿容印在程木儿的眼里，让她惊为天人。

韩复衡在程木儿的面前蹲下来，看着她哭得脏兮兮的小脸，凝眉问她，“你是不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