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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大胜触及到银翘如刀般的眼神,手中的茶水如同滚烫的岩浆一般烫手,不知如何是好。

“晏小主,贤妃娘娘身体抱恙,您快些去看看吧。”

银翘收回眼神,扯出一抹微笑来。

“娘娘玉体可还好?严重吗?”闻言,晏清姝脸色有些苍白,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严不严重的,晏小主自己去看便知晓了。”

说完,银翘侧身笑道:“请吧,晏小主。”

晏清姝不过迟疑了一瞬,银翘又道:“小主,您与娘娘血浓于水,是真真正正的姐妹,娘娘也是挂念您,如今娘娘玉体不适,您怎的这般犹豫?”

晏清姝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看望娘娘怎会犹豫,我不过是担心娘娘玉体。”

说完,晏清姝偏过头道;“海公公,那边那两个宫女,和最后面那个小太监留下吧。”

说着,她的手指向了中间一排的两个宫女,和站在最后的太监。

海大胜终于是找到契机,将茶水放在一旁道:“小主放心,那几个都是机灵的。”

如此,晏清姝这才跟着银翘去往凤藻宫。

海大胜又嘱咐了几个被晏清姝留下的宫女太监,这才带着其余内务府的人要离开。

走在路上,海大胜心里有些犹疑,贤妃的脾性在后宫人尽皆知,这会儿子晏小主被传召过去,说是玉体有恙,但具体如何他心知肚明。

这来送东西之前他就被黎大海嘱咐过,要好好精心对待这位晏小主,万不可怠慢了,所以他才会马不停蹄的收拾好东西赶着晏小主回宫之前送了过来。

可,贤妃的命令在前...

就在他犹豫时,只见晏贵人身边的竹摇慌忙的赶了回来。

“你不是晏贵人身边的宫女,去陪晏贵人去凤藻宫了么,怎的回来了?”海大胜见她神色匆忙带着慌乱,拉住她问。

“我家小主在去的途中腹痛如绞,但又不敢耽误去往凤藻宫,便一直强忍着,让我回来拿些药。”

说完,竹摇便回了广寒殿翻找了一番,而后又着急的跑了回去,发髻都有些凌乱。

独留海大胜几人在昏暗的天色中面面相觑。

海大胜身后的几个小太监犹豫出声:“干爹,要告诉黎总管吗?毕竟黎总管今天刚说不可怠慢晏小主,这晏小主被召走时,咱们都在,事后要是陛下追究...”

海大胜看着竹摇渐渐消失在宫道的背影,伸手就夺过一旁小太监的灯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乾元殿!”

“知道该怎么说了吗!”

那小太监点点头,飞快的跑走了。

贤妃召晏清姝的名头是身体不适,晏贵人作为亲妹妹,侍奉也理所应当,是个正经的理由。

那去乾元殿禀报,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说了。

另一边,晏清姝故意走的慢吞吞的,前面的银翘打着灯笼耐着性子催促。

“晏小主,奴婢也不知道您什么心思,不过是去请安侍奉娘娘罢了,您何苦又这般装病拖延?”

晏清姝面色苍白,说不出话。

这会儿,竹摇从后追了过来。

“小主,奴婢把药拿来了。”

“我没事。”晏清姝扯开嘴角笑了笑,看着虚弱,却眸光狡黠。

这可是贤妃自己送上门的。

“小主,娘娘还等着呢。”银翘有些不耐,但看到她面色实在不好,心里终归是有些发怵。

想到娘娘的雷霆手段,还是咬了咬牙催促。

三人终于是到了凤藻宫,凤藻宫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的光芒映在窗柩上。

晏清姝主仆两人进了凤藻宫正殿。

果然,里面在她进殿的一瞬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之声。

晏清姝

竹摇跪在晏清姝身后,见主子身体实在不适,摇摇欲坠,磕头求饶:“娘娘,小主她身子不适,还请娘娘高抬贵手。”

上头的贤妃横躺在贵妃榻上,身旁是她在太医院的心腹太医,正为她把脉施针调理身体。

“身子不适?”贤妃扬起红唇,满含妒意的眸刺向跪着的晏清姝。

“身子不适能在御书房伴驾一个下午,刚回来本宫召她前来就开始身体不适。”

“倒是会找理由。”

贤妃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妹妹啊,前日跟你说的事情,你怕是忘了吧?”

“娘娘恕罪,嫔妾无意争宠。”晏清姝咬唇,身子伏的低低的,额上冷汗滴落。

膝盖上原本已经大好的烫伤又开始刺痛。

“无意?”贤妃收回手站起身,来到她身前俯视她。

她蹲下身,手掐着晏清姝的下巴狠狠抬起,鲜红的蔻丹将她的脸衬的更加惨白。

晏清姝疼的皱眉,她不敢躲。

快了,就快了。

——

现下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敬事房的人也带着后宫嫔妃的绿头牌来了。

黎大海刚要敬事房的人进去,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黎总管”

小太监气喘吁吁,黎大海见状让敬事房的太监先进去。

“你不是海大胜的徒弟么,慌慌张张的什么事?”黎大海一甩拂尘问。

小太监将他拉过去,附耳说了几句。

黎大海睁大眼,忙问:“真的?!”

“是真的!师傅受了您的嘱咐,特地让奴才来跟您说,奴才当时瞧着竹摇姑娘发髻都乱了,神色慌张的很,现在想来晏贵人已经到凤藻宫了。”

黎大海正要进去禀告,就见敬事房的人出来了,他连忙上前道:“陛下翻牌子了?”

那小太监摇摇头:“奴才刚进去呢,就被陛下赶出来了。”

闻言,黎大海松口气连忙进了殿。

那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殿内刚刚一身清冷,无欲无求的陛下此刻紧蹙眉头,往外走着。

帝云间俊逸的脸,此刻神色微沉。

贤妃的脾性,他太了解,晏清姝刚回宫就被她以侍疾的由头召走,说的好听,实则怎样大家都心知肚明,黎大海还说她在去往凤藻宫途中身体不适。

想起晏清姝,帝云间心头微软,脚步不由得加快,她因身份低微,谨小慎微度日,与幼时的他颇为相像。

且他一直对贤妃有严惩之心,可偏偏镇远侯府功劳太过,他不好发作。

借着今日,也是时候给贤妃一点严惩。

等到他到达凤藻宫后,并未让人通报。

只听里面传来贤妃压低嗓音的恶言恶语,一字一句如同剜心!

“你一个卑贱的庶女,以往在本宫手下摇尾乞怜度日,本宫高兴了就逗逗你,你还真的把自己当侯府**了?”

“身份低贱之人哪里配爬上尊贵之位?你和你姨娘都是**之人!若不是本宫无子,你的下场就是嫁给乡野村夫!伺候那些贱民一辈子!”

“本宫碾死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你若在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本宫就将你姨娘和弟弟的头挂在你的宫门口!”

贤妃的话似是巨蛇毒牙,每一个字都沾上了剧毒,毒的人心里喷翻怒火。

帝云间的眸光暗了下去,眸色沉沉,酝酿着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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