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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实验室里出来时已经过了饭点。

食堂里只零散坐了两三个人,窗口的菜也彻底凉了。

不过盛夏不挑食,什么都吃得下,要了一个馒头一份清炒山药片后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也唯有在午饭时,她才会多看两眼手机。

很多很杂的消息,以及刺目的未接电话提醒。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生出一种想把手机丢进垃圾桶里的冲动。

柏朝暮的电话她一般是不接的。

但要被他当场抓住了,她对他又几乎是百依百顺的,什么要求都不会拒绝。

比如现在。

他屈指敲了敲食堂的桌子,气势汹汹:“盛夏,你再不接老子电话试试?”

盛夏慢慢嚼着冷掉的馒头,问他:“吃饭了吗?”

柏朝暮愣了一下,已经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的质问忽然就卡住了。

半晌,他才气哼哼地在她对面坐下:“你还关心我吃没吃饭?电话为什么不接?”

他似乎永远都执着于这个问题。

哪怕她从来不会给他一个答案。

盛夏把自己咬的那块掰下来,把剩下的那一半递给他:“吃吗?”

柏朝暮长着一张充满了攻击性的俊脸,轮廓锋利,五官完美,桃花眼里都是风流浪荡的痕迹,属于那种十分吸引青春期小姑娘的长相。

他单手托腮,轻佻道:“要你喂。”

盛夏就掰下一小块来,果真喂到他嘴边。

他这才满意,笑眯了桃花眼:“下午早点下班,晚上带你去……”

话没说完,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道男声:“盛夏,公司不允许随便携带外人入内,你不知道吗?”

柏朝暮挑眉。

这就勾引她的那男的是吧?

奶油小白脸,喷这么重的香水想熏死谁?

他哼笑一声:“我是她家属,请问你哪位?”

这张脸实在太惹眼,瞿游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阴沉:“家属也不行!你入公司是要签保密协议的,这样公然违反公司规定,我一定会跟商总汇报的。”

“商友叙是吧?成啊,他当初可是请我喝了三次酒,我才勉强同意夏夏来霍普医药的,你问问他,过河拆桥是不是就这意思?”

瞿游明显愣了一下。

他张口就喊出他们老总的名字,随意且散漫的态度叫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纪梵希的刺绣T恤,阿玛尼的休闲裤,以及欧米茄泛着蓝宝石光泽的手表。

见他站在原地发呆,柏朝暮干脆拿出了手机:“不打?不打我打,我问问他这霍普医药都养了些什么玩意儿,老子的人也敢惦记。”

话音刚落,宋苏苏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猛地挽上了瞿游的胳膊:“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可能误会了,瞿游有女朋友的。”

瞿游僵硬地站在原地,闻言也不搭话,表情一阵青一阵紫。

手机在指间转着,柏朝暮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笑了:“你俩倒是般配,好好看着你男人啊,叫他少惦记这个那个的。”

宋苏苏勉强笑着,硬是把瞿游拉走了。

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他来之前打听了一下,这对狗男女原本都是有对象的,来了霍普后就眉来眼去的,没三天就睡到一起去了。

他扭头,刚想跟盛夏八卦一会儿,她已经收拾好桌子准备回实验室了。

比起这位少爷混吃等死日夜不分的生活作息,盛夏几乎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每天除了扒拉她那些瓶瓶罐罐就没其他事了。

他忍着心头的恼意下命令:“八点之前出来啊,我在楼下等着你。”

盛夏没说话。

等离开公司大厦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

柏朝暮靠着车身抱着双臂,气到脸色铁青。

盛夏解释:“我在等一组实验数据,不是故意的。”

柏朝暮按捺着火气,把她的包猛地摔进后车座:“上车。”

刚刚绕过车身,不等进驾驶座,一辆黑色奔驰就并排跟他们停在了一处。

车门打开,一抹身姿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夏夏,下班啦?今晚回家一起吃个饭?”

盛夏怔住。

连带着柏朝暮也愣住了。

这女人他有印象,是邵氏集团的夫人,她儿子就那个天天跟在沈昭昭**后面跑的邵瑞。

那女人玩他跟玩狗似的。

邵夫人见到他,带着长辈温和可亲的口吻笑眯眯道:“这是朝暮吧?先前听柏夫人提起过这儿子,果真是一表人才呢,夏夏,要不请你朝暮哥哥一道去家里坐坐?”

“……”

……

当天晚上,柏朝暮险些把柏家的天花板掀了。

李姝宠惯这个儿子,打小就对他有求必应,养成了他一个不顺心就不管不顾发大疯的脾气。

眼睁睁看着桌椅板凳被踹得乱七八糟,她愣是一句训斥的话都说不出来。

相比起她的惴惴不安,惶恐无措,盛夏倒是一直很平静。

等柏朝暮发泄够了,拿一双怒火滔天的眼睛盯着她时,她这才起身去洗手间,拧了条湿毛巾递过去:“擦擦脸。”

家里空调开得足,奈何这位少爷掀翻了天,累到满脸的汗珠。

“为什么跟他结婚?”

柏朝暮一巴掌打掉了毛巾,揪着她衣领咆哮:“盛夏你觉得攀上了邵家的高枝儿,就有给你撑腰的了是吧?可惜啊,全曲江城都知道邵瑞喜欢沈昭昭,你嫁去邵家,他拿正眼看过你一眼吗?”

盛夏整个人几乎都被提到了他胸膛上。

柏朝暮的暴躁易怒她早已习惯,不能沟通的时候,她基本上是不怎么开口说话的。

“朝暮,你放开夏夏。”

李姝过去,一边哄着一边劝:“结婚是邵家主动提的,咱们也不好拒绝,你有什么不满好好说,不要总是吼来吼去的,你吓到夏夏了。”

“邵家主动提?”

她不说还好,一说柏朝暮越发暴躁,吼道:“他们家娶,她就嫁?!路边的一条狗要娶,她也嫁?”

“朝暮,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夏夏是咱们柏家的半个女儿,那邵家三代从商,家境富裕,邵夫人又是个难得的好脾气,亏待不了夏夏的。”

柏朝暮盯着盛夏寻常自若的表情,怒火中烧。

只要不触及她心里的那根防线,基本上不论他如何恶语相向,她都能当耳边风刮过就算了。

但前两天他才刚刚惹了她一把,现在还心有忌惮,不敢更深地去戳她心窝子。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去把婚离了。”

李姝一怔:“朝暮,这结婚大事,哪能说离就离,又不是过家家。”

柏朝暮又是一点就炸:“早他妈干什么去了?现在才知道结婚是大事?她能说结就结,怎么就不能说离就离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盛夏:“你离不离?”

充满了威胁口吻的一句话。

盛夏答应得倒是干脆:“离。”

李姝惊了一下:“夏夏?”

她怕盛夏主动提及离婚,邵家会再拿当初的那件事为难柏家。

盛夏温和道:“我想想办法,不会闹太难看的,姝姨你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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