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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忍着双脚剧痛,一步一步稳稳的来到了朝堂上。

一双雪白的绣花鞋上血迹点点,如鲜红的花朵般点缀在鞋面,可她却步履稳健,面上的表情也无一丝异样。

只是所经之路,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群臣见此,纷纷小声与同僚议论起来。

一袭黑衣的男人立在群臣首位,并未与群臣一般回头去看,只是手中的笏板被越捏越紧,悄悄泄了他半分心绪。

谢廷煜焦灼的盯着那抹纤瘦却步伐坚定的身影,藏在袖底的手悄悄对着她摆手。只是纵使他再如何焦灼,她也未分给他一丝目光,更别提看到他打的手势。

沈南星径直来到祖父旁边跪了下来,俯身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臣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皱了皱眉:“南星,你既已与靖王成婚,日后便与靖王一同叫朕父皇便是。”

“此番宣你进殿,是因沈老侯爷参了靖王一本,说昨日你与靖王大婚,靖王却留你独守空房,宿在了别处,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沈南星叩首,回答得极快。

谢廷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拱手道:“父皇,儿臣昨夜是在部署凉州水患的事宜,绝非有意冷落王妃,请父皇明鉴!”

“且此事为儿臣内宅事务,儿臣未处理好家务,扰乱了朝堂,还请父皇责罚!”

说完后又微微侧头小声对跪在旁边的沈南星道:“一切等回府再说,莫要再闹!”

可沈南星却不为所动,虽跪着,却将脊背挺得笔直,大声道:“陛下,靖王新婚之夜与旁的女子同房,乃是臣女亲眼所见,不敢欺瞒陛下!”

“沈南星!”

谢廷煜面色极黑,实在忍无可忍,低吼一声。

这事在府里闹一闹也便罢了,怎可拿到朝堂上来说!她竟半分不顾及女子名声了。

果然,群臣纷纷议论起来。

“啧啧,这沈家嫡女这些年在外抛头露面,果真是比不得世家千金,竟将这等丑事公然拿到朝堂上来说,真真是不要脸面了。”

“是啊,这等污言秽语,老夫听了都脸皮滚烫,这怎是世家**能说得出口的话啊?这沈南星实在是不像话!”

“这沈家嫡女还真是彪悍,这等事竟也能亲眼所见,还拿到陛下面前来说......这,这真是南阳侯府家门不幸啊!”

“我说这新王妃脚怎么受伤了呢!怕是一大早鞋都没穿就去捉奸了吧!”

“这下,老侯爷怕是要后悔为这个孙女上朝讨公道了!真是丢人啊!我要是有这等不要脸的孙女,我必打死她算了......”

朝臣纷纷看好戏般看着大殿上跪着的三人。

却见沈老侯爷并未斥责孙女一句,反而身形笔直,声音响亮。

“陛下,老臣孙女受了如此大辱,还请陛下做主!”

谢廷煜还想辩解:“父皇,这根本就是......”

“你闭嘴!”皇帝面色阴沉,厉声呵斥。

然后看向沈老侯爷,目光晦暗不明:“南阳侯,你想怎么处理?”

沈老侯爷身子颤了颤。

陛下称呼他爵位,便是代表着陛下生气了,但此事是他孙女受了委屈,属实不能忍,陛下要气那便气吧……

沈老侯爷吐了口气,眸光坚定的看向上首的位置,郑重道:“老臣恳请陛下恩准老臣孙女与靖王和离。”

“放肆!”

沈老侯爷话音刚落,皇帝便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显然已经怒极:“自北越国建国以来,便只有休妻,从未有和离之说。”

“况且,自古以来,王孙贵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因为夫君有一个妾室就要和离,那我北越国岂不是要乱套了!”

训斥几句后,皇帝的语气又软了下来:“沈南星,靖王新婚之夜抛下你是他不对,朕便罚他一年俸禄,如何?”

沈南星气笑了,区区罚俸一年就想打发她?

谢廷煜堂堂一个王爷,会看得上这点俸禄?心兰苑里随便一幅画都不止值这么点银子。

也就只有前世的她傻的可以,竟真以为他会缺银子......

这时谢廷煜又在她耳旁小声道:“南星,父皇罚也罚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沈南星并未搭理他,而是神色坚毅看向皇帝,不卑不亢:“陛下,若因北越无和离之先例,而导致臣女无法与靖王和离,那么,臣女请求一纸休书。”

“求陛下恩准!”

沈南星俯身重重磕了个头,以示心诚。

“不许胡闹!”

沈老侯爷瞪着眼低声斥责她一句,又赶紧拱手磕头:“陛下,老臣孙女年幼,方才是胡言乱语,请您莫要理会!”

年幼?这沈老侯爷莫不是搞笑吧!

他这孙女都十八岁了才出嫁,都已经是老姑娘了好吗?

一时间朝臣们哄笑起来,朝堂上乱作一团。

看了这好一会,皇帝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沈南星说白了就是嫉妒,心里憋了一口气,这会就是赌气呢!

于是他沉吟了一会,道:“昨日才大婚今日就休妻,岂不是胡闹!若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朕赐死那女子便是。如此这般,你可满意?”

还未待沈南星开口,谢廷煜就先急了眼:“父皇,不可!”

“父皇,昨夜之事,是儿臣一人之错,与旁人并无干系。求父皇不要牵连旁人,要罚就罚儿臣一人吧!”

可皇帝半晌不作声,只将目光看着堂下跪着的祖孙二人。

“星儿......”谢廷煜见皇帝不说话,便只得祈求的看向沈南星:“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不要让父皇杀了她......”

沈南星瞥了他一眼,竟见他的眼中隐隐含了泪光。

她顿感呼吸一滞。

多可笑啊,前世她被吊城墙五日,惨遭东莱人非人凌虐,直至鲜血流干而死,也没见他为她流一滴眼泪......

哦,流了。

那是他被傅九离压着跪到她坟前的时候,他痛哭流涕。

只是那眼泪也绝不会是为她而流,而是为他自己,因为恐惧......

爱与不爱的差别,大抵就在于此吧!

沈南星眨了眨眼,恭敬道:“陛下,那女子虽与靖王无媒**,但也罪不至死,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谢廷煜大喜,他连声道谢:“南星,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却见沈南星接着道:“但南星善妒,已犯了女子为**的七出之罪,自请休书一封,还请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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