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全本阅读

打开
A+ A-
A+ A-

少年从怀中取出一物,冲江玉瑶挥了挥。

江玉瑶微微眯了眯眼,看清了他手中拿的物件,是一根莹白如玉的发簪,款式说不上精巧,甚至……有点土气。

日光下那簪子愈发白亮,但却不透,反而奶白奶白的,不像是玉。

江玉瑶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那截消失不见的鹿角。

“鹿角簪?”

裴行修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笑道:“小姐聪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小姐上次说用自己的东西作礼是喜,这鹿角簪从头到尾都出自我一人之手。”少年趴在墙头举着簪子笑得眉眼弯弯,眼神纯澈,“这次的礼物算是惊喜吗?”

直至很久以后,江玉瑶还是记得这一天。

俊朗的少年趴在墙头说要给她惊喜,身后的暖阳都不及他的笑。

“是惊喜。”

江玉瑶的声音不大,可清风却将她的声音悉数传入少年耳中,裴行修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道:“小姐,我把它扔给你吧?”

江玉瑶从来没见过谁送礼物是趴在墙头上扔下来的。

“你下来吧。”

裴行修得到允许就也没推辞,单手在墙头上一撑纵身一跃便跳了下来,动作利落到不像是翻越一丈多高的墙而是从自家床上跳下来似得。

他小跑上前,墨发微乱,肌肤比手中奶白色的鹿角簪还要白,但却并不显羸弱,略微上扬的眉眼反而衬得他红唇齿白,神采飞扬。

他的目光落在江玉瑶鬓间精巧的金花朵纹如意簪上有一瞬间的黯淡,他低眸瞧了眼自己手中的颇为简陋的鹿角簪,飞扬的神采变得有几分难为情,但他很快又恢复成平日里的笑模样。

他伸手把簪子递给她,郑重其事地说:“我以后一定会给小姐买最好的簪子。”

江玉瑶接过裴行修手中的簪子,这根莹白如玉的鹿角簪虽比不上她首饰盒中的任何一支,但她能从簪身上看出少年的用心。

她指尖微动,莹润奶白的簪子在她手中转了一个圈。

原来当日是她误会他了。

清风吹过她的面颊,似乎也吹走了她心中这几日堆积的郁气。

收到礼物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何况是一件如此用心的礼物。

她抬眸打趣道:“你的那点月例银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裴行修没接话,只在心中默默记下了此事。

“小姐,你去哪儿啊?”

“我去后院看海棠,你也要跟着一起吗?”

“去,我喜欢海棠。”

几场秋雨过后,天忽而冷了起来,别院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上了皮袄,屋内也都燃起了炭火,尤其是江玉瑶所居的明堂,卧房内足足烧了三盆炭火,可即便如此,江玉瑶在小塌上坐着时,身上还是要再披一件薄毯。

抱月瞧着总是有几分心疼,她从前在侯府时只是小姐院中的二等丫鬟,若非上面的四位姐姐皆被侯爷处置,她也不会有机会升为小姐的贴身丫鬟。

从前她虽不得近小姐的身,但也能远远看见小姐,从前小姐在府上时冬日里还能脱了大氅在雪里打闹玩耍,如今却都成了奢望。

“小姐,江南外祖家的人来信了。”

江玉瑶放下手中的书,道:“请他进来。”

江玉瑶在救了裴行修不久后就修书一封寄给外祖父询问关于沈玉棠的事,沈玉棠先前就被外祖父所收养,或许能从外祖父那儿得到关于确认阿棠身份的法子。

裴行修今日不太舒服,总觉得身上痒痒的。

他挠了挠痒得厉害的后背,心中有些犯嘀咕,他明明每天都洗澡啊。

怎么身上还会痒?难不成是床上生虫子了?

他低眸瞧了眼干干净净的床铺,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桌面上的羊桃。

这是今早文兴拿来的,当然也不单是他一人独有,庄子上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了。

他自吃了这羊桃便周身不适,莫不是这羊桃有问题?

前来送信的是外祖父家詹管事的儿子詹宗,江玉瑶少时在江南时曾见过他几次,如今再见颇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詹宗打帘入内先俯身问了姑娘一声好,随即又道:“小姐,老太爷老爷都念着您呢,他们知道小姐现下孤零零的在东阳,都说要接您去江南养着呢。”

其实老太爷的原话是,若是侯府他们不愿养了,他们养,徐家还养得起一位姑娘,犯不着受那窝囊气。

江玉瑶知道外祖父和舅舅是真心疼她,当初听说她在京中出了事,就说要接她去江南,还说要去侯府要个说法。

但江玉瑶当初写信婉拒了外祖父,外祖父从前任一部尚书,如今退了位,舅舅又不爱仕途好经商,因而朝中虽有人脉但却无法与如今风头正盛的宣平侯相提并论。

她不想外祖父一家因她而受牵连,所以当初写了几封急信送往江南,就怕他们一时冲动下做出难以挽回的事。

万幸她的信送的及时,拦下了外祖父的人。

江玉瑶笑着说:“我如今在东阳一切都好,让外祖父和舅舅们不必挂念我。”

当初她初到东阳时,别院上的人惯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

哪怕她是侯府嫡女,也成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她在病中连一口热水也没有,若非是外祖父派人前来探望,她怕是熬不过那个春天。

这个恩情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詹宗笑道:“小姐说好,可瞧着却又清减了不少,若让老太爷老爷们看了又该心疼了。”

詹宗话落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递给抱月,道:“这是老太爷给小姐的信。”

抱月接过信又递给江玉瑶,她接下后并未立即拆开,而是又问了问外祖父舅舅们的身子可还好,话了一会家常后,江玉瑶方让抱月给了詹宗一把赏钱,让人领着他去耳房喝茶侯着了。

詹宗走后,江玉瑶方拆开外祖父写给她的信。

虽说沈玉棠已失踪多年,但外祖父却一直没忘了他,信中也果真记载了一个可以确认阿棠身份的办法。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