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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栩听到敲门声,望过去竟是宫中的车架。

“有人在吗?快点开门。”两个宫人在门口叩门。

清栩带上帷帽,出去开门。

“官爷,有什么事吗?”

流影从侍卫身后走上前,“娘子,我家夫人喜欢你院中梅花,可否让我们折几枝?”流影说着,从衣袋中拿出一锭银子。

清栩看着那锭银子,笑道,“抱歉,这梅花我也喜欢,恕不能割爱。”

“娘子是嫌银子少?”流影一脸鄙夷,几只梅花而已,一锭银子已经很多了,一看就是穷疯了。

可想想昭仪喜欢,皇帝又在,就算便宜这个妇人了,于是又掏出钱袋。“这里是一百两,娘子总该满意了吧。”

清栩嘴角勾起,“不卖。”

“你……”流影跺脚,“一百两你还不满意,简直是强盗,我家夫人给你钱是看得起你,就算直接折了去,你又能怎么样?”

清栩道,“既这样,小娘子直接折就是。不过你们一群人闯入我的院中,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折我的梅树。你们不讲理,自然有说理的地方。我定会告到京兆尹。”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姜玥瑶有些坐不住。“陛下,臣妾下去看看。”

李堇阜心疼她,她还怀着身孕。“你在车中等朕,朕下去看看。”

“流影,不得无礼。”

李堇阜一身暗红色长袍,身上披着一件墨色大氅,傲睨万物。

清栩没想到这车中坐着的居然是李堇阜。

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么快就又遇到了。

“娘子,下人不懂事,你莫要责怪。我夫人确实喜欢这梅花,娘子可否行个方便,我们只折三五枝,绝不会破坏娘子的梅树。”

清栩道,“郊外梅园,处处梅花,公子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何必非要夺人所爱。”

李堇阜道,“我夫人怀有身孕,不便多走动。娘子同为女子,想必能理解。”

清栩身形一顿,随即笑道,“公子心疼自家夫人,可这梅树也是我为爱子所种。若公子一定要,拿一万两银子交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吃惊,这娘子不是狮子大开口吗?若是她知道对面的是当今圣上,会不会后悔自己长了一张嘴。

李堇阜沉吟片刻,看不出喜怒。“伏威,去取银子给这位娘子。”

还真是,为博美人一笑,豪掷万金。几根梅枝一万两,这买卖太划算了。

“随我来吧。”

清栩在前面,李堇阜跟在后面,另带了一个侍卫到了梅树下。

那侍卫上去折梅,李堇阜则看着清栩。

不知为何,她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她单薄的背影,好像那个女子。

李堇阜鬼使神差,抬起手臂,手指触到清栩遮挡面容的帷帽。清栩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本能向后退了一步。

片刻的沉默,令人窒息。

这时,姜玥瑶从马车上下来。

“相公。”她唤道。

李堇阜转身,“你怎么下来了,外面冷,别冻着了。”

李堇阜脱下自己的大氅罩在姜玥瑶雪白的狐裘大氅外。

姜玥瑶甜笑,“我想看看这梅树。”

她朝清栩微笑示意,清栩朝她拱手。“夫人。”

只是她这拱手惊了对面的二人。李堇阜和姜玥瑶都看到了,这位娘子的两根拇指都没了。

清栩终于送了一口气,她侥幸逃出生天,若是被李堇阜认出,怕是没命活过今天了。

那侍卫很快折好了梅枝,姜玥瑶接过梅枝,笑靥如花。

很快李堇阜带着姜玥瑶离开了。

清栩看着李堇阜离去的背影,“父亲、大哥,再等等我,我一定会为你们复仇的。”

回宫的路上,李堇阜恍惚,那女子给他的感觉太像谢清栩了。已过去数月,他还是时常会想起她。

李堇阜命令伏威送姜玥瑶回宫,自己则是去了韩显中府上,他想见谢清栩。

韩相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天,皇帝都没有回来,他只能无趣的离开。

没想到,刚一回府,就看到皇家御用的车架。一问门房才知,皇帝竟是来了丞相府。

韩显中心中忐忑,不知皇帝突然造访所为何事,但无论如何都要先去叩拜。

相府中堂,李堇阜端坐其中。

韩显中立马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堇阜低沉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平身吧。”

韩显中却不敢起来,“陛下,微臣有罪,对妻弟及家中下人约束不利,至使他们胆大妄为,冒犯福国公,臣甘愿受罚。”

李堇阜冷冷道,“冒犯国公的事,自然有京兆尹审理,韩相是否有罪,自有国法判定。”

李堇阜摆明了公事公办,他倒不将韩相如何,毕竟大冀朝新立,还需依靠徐朝旧臣。但韩显中如此做派,他定然要借机敲打敲打。

对比韩显中不是不清楚,他料到皇帝会冷着他,可今日皇帝突然来府中,让他摸不到头脑。

李堇阜话锋一转,问道,“谢清栩呢?带她来见朕。”

韩显中一惊,姜昭仪怀了龙种,家中人又打伤韩祖安,事情一件件发生。他竟是将谢清栩死的事情忘了。

“韩相是没听到朕的话吗?”李堇阜的声音带着愠怒。

韩显中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似乎很悲痛。

“陛下,谢小郡主她,她……”

李堇阜敛眉,“她怎么了?”

“她亡故了。”

李堇阜身子一颤,“她怎么会死?朕让你照顾好她,你居然跟朕说她死了。”

韩显中不敢抬头,“小郡主最开始不肯吃饭,我想尽办法才让她吃了一些。可谁知小郡主仍是想不开,居然打碎盛饭的碗,割腕而死。小郡主支走了下人,发现时已经气绝了。”

李堇阜满身肃杀,“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报?”

韩显中战战兢兢,“是去围场狩猎的时候,臣也是回府才知道。后来臣曾想禀告陛下,可陛下刚得龙种,臣未找到机会开口。”

李堇阜未说话,一双黑眸直直注视着韩显中,透着森然寒气。

韩显中顿觉脊背发凉,他知道皇帝动怒了,若有一分差池,他都活不过今晚。

心思百转,忽然想到一事。

于是跪伏向前,将一条虎牙手串举过头顶。

“陛下,这是小郡主留下的,死的时候还戴在手上。”

李堇阜按在刀柄上的手一松,那是他送她的。

李堇阜接过那手串,韩显中松了一口气,他总算逃过一命。

“陛下,臣自知罪该万死,不求陛下能宽恕。但郡主故去,臣也很伤心。臣请蓝仙人找了最好的地方为郡主安葬。”

李堇阜像是什么都未听到,只看着那虎牙手串,手指一寸寸抚过那虎牙。

谢清栩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她的眼睛灿若星子,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韩显中虽然逃过一死,但雷霆震怒。

萧绍益几日前就将韩显中家中管事利用赋税牟利的事情捅给了李堇阜。

加之他默许朝中官员过府必须下马,又因此事打伤福国公。

李堇阜对他已经诸多不满,谢清栩的死,又给这些不满加了一把火。

于是韩显中被连贬三级,直接降到了太仆寺主薄,从丞相变成一个养马的。

淑妃虽品级未变,但后宫的人也各个是见风使舵的高手,淑妃宫中的待遇急转直下。甚至不如李堇阜莫州途中带回的才人。

这个结果比清栩预料的要好。不过清栩知道,皇帝这样做意在敲打,如今的情势,韩显中用不了多久怕是还要复位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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