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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坚,见过皇太孙。”

武道师傅抱拳,向苏休行礼。

他的声音很温柔,与粗犷外表有着鲜明对比。

若是不看他的脸,只听声音,令人如沐春风。

苏休还礼,一躬到底,“师傅。”

“殿下莫动,我摸一摸骨。”

伴随温柔声音的是粗鲁的动作。

摸骨,所判定的是根骨。

习武的前提条件便是根骨。

世人大多五岁开始习武,便是受限于根骨。

若是根骨上佳的天才,则可以提前开始打熬筋骨,为踏入武道奠定夯实的基础。

如苏休的便宜老爹,以及他的六叔。

因常年镇守前线,二人被并称为“大汉双璧”。

两人作为大汉武力的巅峰,自然是天才。

但其实,这两人却并非是真正的天才。

于宫中生活三年,苏休听过无数次有关“妖孽三皇子”的议论。

也就是他的三叔。

那是个风华绝代的天才。

若说父亲与六叔是天上璨星,那三叔便是当空皓月。

只可惜,天妒英才……

常有宫女太监偷偷议论,皇太孙与昔日的三皇子,可并称为妖孽天才。

只不过,是一文一武。

这源于苏休表现出的聪慧,以及对文学的爱好……

但在这武道为尊的天下,这种并称更像是一种讽刺。

苏休就像是个待宰的小乳猪,被师傅强行摸遍了全身。

“中人之姿。”

左坚似乎并不善言谈。

又或者是对于一个三岁小孩,没必要去废话。

“这等筋骨,暂不适合打熬……”

“身无血脉,也不宜过早养气。”

“须再等两年。”

简单两句话,浇灭了苏休对入门武道的迫切心情。

似是看出他的低落,左坚表示,虽不能正式习武,但却可以先学习一些武道常识,以及拳脚、武器方面的基本功。

接下来,苏休便开始了站桩。

一边动作不能出错,一边还要听左坚讲武道常识。

武道,是一个名词,但也可视作两部分。

武,与道。

道,那是到了一定境界之后的大人物所追求的。

大多武人一生所求,不过“武”之一字。

武,讲求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气,乃是本命元气。

武者所修的功法,其目的便是搬运气血,蕴养元气。

元气聚丹田,运气行周天。此过程锤炼皮肉筋骨,便是外练筋骨皮。

如此大成,便是武道一境圆满。

习武,十分耗钱。

特别是锤炼皮肉筋骨时,若仅靠搬血所积累的本命元气,实在杯水车薪。

本命元气需要营养去恢复,宝物去蕴养。

皮肉筋骨的锤炼,若有上好药材,亦可事半功倍。

皇室自然是不差钱的……

但前线将士,不可能皆是皇室子弟。

很多有天赋的平民、寒门,因家境贫困而导致武道蹉跎。

遂有了“家国不富,武道不昌”的说法。

于国不利。

于是乎,大汉第九帝,景武帝,便辟出一条“气修”之道。

只修本命元气。

待武道境界提升,有了牟利手段,再修肉身不迟。

看似只是调换了修炼顺序,但其中牵扯却十分复杂。

大汉国祚两千四百年,至今已有三十八任帝王。

景武帝于历任汉帝中可名列前三,便是因为创了这气修之道。

“那前两个是谁?”

苏休心生好奇。

左坚手中小鞭棍抽在了苏休的肩膀上,纠正了他站桩姿势的错误位置。

皱了皱眉,“赵覃没告诉你?”

赵覃就是老侍讲。

规范站桩动作的苏休,目不斜视回道:“老师只教了书画与礼仪。”

“哼!”左坚冷哼一声,“身为太孙,自当先学汉史!”

“赵覃这厮,定要向陛下参他一本!”

他的眼中划过轻蔑。

再次纠正了苏休的动作后,开口解惑。

“汉帝之首,自然是大汉的开国之主,太祖,武皇帝。”

左坚虚空抱拳,脸上满是虔诚。

“第二位,则是中兴汉室之主,光武帝。”

此时的左坚,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苏休则是一脸懵。

怎么都是武帝……

“大汉以武立国,先帝美谥皆会以武字为缀。”

“无“武”字缀者,便是昏庸之主。”

苏休看到左坚脸上浮现一抹落寞,不由问道:“有几个昏庸之主?”

左坚眸中闪过悲痛,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

胸膛几连起伏的左坚,缓捋美髯,长吁了一口气。

“为臣子者,不敢妄议先帝!”

“还是继续上课吧……”

苏休略有些失望。

他对历史还是很感兴趣的,能帮他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然而,他看过很多书,却从未接触过汉史。

“太孙对于武器,可有钟情?”

苏休沉思片刻,“剑……吧?”

“我大汉有四大兵器,刀枪剑棍,尤以剑枪为最!”

“剑乃百兵之君,既是君子,亦是君王。”

“王者,皆有君子之气。太孙与王无异,难怪钟情于剑……”

“太孙未来必定继承大统,也符合君王君临天下一说……”

专心站桩的苏休,不明白师傅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话多且密。

似乎,是在拍马屁?

……

剑亭三层。

苏绥看着大殿中站桩的苏休,心中很是欣慰。

大孙身无龙血,自是不指望他在武道上有什么建树。

只求个强身健体,能有自保之力。

刚刚大孙问及昏庸之主……

他的心中也是一痛。

昏君不在多,一个顶十个!

高祖基业,仅凭那一人便毁于一旦!

失地千载未复,是千年来每个汉人的痛。

而如今,别说收复失地了,保住现有的大汉疆域都已是万难。

区区妖蛮,曾经先祖们视如猪狗的存在,竟成了眼下大患。

治下,也是人心各异。

当初父皇心忧那名义上臣服的四府之地,为自己起名苏绥。

他还曾不屑于名中的“绥”字……

登基后,更是立志收复失地,重现光武伟业。

如今回首,为帝六十九年,竟是毫无建树!

那四府之地,仍旧是表面归顺。

大孙满月时,他为两个儿子封王。

一为靖王,一为宁王。

绥靖,绥宁……

呵!

老头子也就这点念想了。

现在,他只希望后方四府之地不要添乱。

大孙能平稳继位。

“陛下,靖王来信。”

久侍身边的宦官,轻声低语着双手递上了一封信。

苏绥接过。

待看罢,不由冷哼。

“侧妃?”

“世子?”

老眼之中眸光闪烁。

沉吟片刻后,冷道:“给他回信。”

“我汉室不曾有平妻之制!”

“为一女子效仿他国,更改祖制,成何体统?!”

“回来安胎可准,其余皆不允!”

苏绥语气虽缓,却饱含不容置疑。

耷着老眼想了想,又道:“再加一句。”

“唯王妃所出嫡子,方可承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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