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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江南里。

安梨推开家门,疲惫地将包扔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妹妹安静一阵风似地冲过来。

“姐,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姐夫?我这次是在书房偷听到爸妈和爷爷打电话才知道婚约这事的。”

安梨将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安静在得知未来姐夫是燕纵之后,她立刻跑回房间收拾行李。

“姐,我带你逃婚,让那个渣男娶空气吧!”

正当安静拖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时,大门突然被推开。安家父母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写满了疑惑。

“静静这是要去哪儿?”安父问道。

安静挽着安梨的胳膊,淡定地回答:“带我姐逃婚。”

“逃婚?”夫妻俩面面相觑,看向安梨。

“梨梨知道婚约的事了。”

安梨点头:“嗯。”

看向安梨温温柔柔样子,安母眼眶红了。

她握住安梨的手:“梨梨你放心,我们也是今早才从你爷爷那儿看到的婚书,婚约虽然是两家老爷子定下,但也要两情相悦。”

安父点头如捣蒜:“对对,你那未婚夫凶名在外,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你过去受委屈。”

想到安梨刚出生就因为医院的疏忽被抱错,十二岁才被找回来,回来后被老爷子选中跟着学中医,别的小姑娘都在玩,她却在房间里背黄帝内经,现在又要嫁出去,安母就心疼得不得了。

“梨梨,我和你爸正好要跟你商量,要不咱们先出国避避,对外呢,就说你爸生了病,你去国外求医了,这婚事就能先拖拖。”

“对对,这样更好。”安静小鸡啄米似点头。

安梨看着父母担忧的神情,眼眶酸涩,她长舒出一口气。

“爸妈,出国也有回来的时候,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两家坐下来谈,或许可以解除婚约也说不定。”

安梨的话音刚落,父母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梨梨,要是别家还有可能,但这家,权势滔天,恐怕不是好谈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字诀,”安父叹了口气,“争取多拖些时间,也许会有转机。”

“权势滔天?”

安梨诧异。

她在答应和燕纵谈恋爱的时候,是打听过燕纵的身世的,京城燕家的小儿子。

“燕家不是和我们安家差不多吗?”

“燕家?”安父安母困惑:“和燕家有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安梨困惑了:“送婚书的人,不是京城的燕家的吗?”

“京城倒是京城的。”安父欲言又止,继而开口:“但和你有婚约的对象,不是燕家,是容家。”

“容家?”安梨愣住,“哪个容家?”

“还能是哪个容家,自然是,”安父顿了顿,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自然是京城那个,权势滔天的容家!”

安梨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滚烫的茶水晃荡了几下,险些洒出来。

居然是容家!

那可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庞然大物,跺一跺脚,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安家虽然在杭城也排得上名号,但和容家比起来,简直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安梨掌心出汗,深吸一口气。

不慌,容家也有很多人的,嫡系旁支,旁支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联姻都讲求一个门当户对。

“是容家旁支的公子?”

提到这儿,老两口的脸色更凝重了。

“不是旁支的。”

安梨的眼皮跳了跳,就听安母吐字清晰。

“是如今容家掌权人,容宴池。”

安梨:“!!!”

安静则是直接叫出声。

“就是那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身边连母蚊子都没有,还有小道消息说是1的容宴池?”

安梨:“……”

属实是Buff叠满了。

“不行,不行,姐你这么温柔娇软糯叽叽,怎么嫁给这种冷血无情大魔王,我宿舍同学有从京城来的,听说他身高一米九双开门,靠眼神都能冻死人,你这一去就是兔入狼口!”

此言一出,全家气氛瞬间沉默,落针可闻。

良久,安父拍板。

“还是出国吧,能拖一时是一时。”

安梨垂眸。

她明白爸妈是为她好,但她也很清楚如果自己真走了,留给他们的就是个天大的烂摊子。

如果容宴池真的和传闻中一样,安家又岂会是容家的对手?

安梨抬眸,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爸妈,我不走,关于容宴池这些都是小道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

“心狠手辣,说明他执行力强,冷血无情,说明他身心干净,至于性取向,”

安梨持续头脑风暴:“都说他冷血无情了,哪里还有什么性取向,十有八九是瞎说。”

“至于身高一米九双开门,说明身强体壮体力好……”

说到后面,安梨自己都有些编不下去了,她清了清嗓子。

“与其相信流言蜚语,不如我亲自去京城查查,如果他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回到房间,虽然安抚好家人,安梨的心却是七上八下的。

她当晚就在网上搜索关于容宴池的信息,结果连张正脸照片都没有。

有的只是容家商业版图的疯狂扩张,而容宴池二十二岁初入容氏,二十三岁升任容氏集团董事长,二十四岁创建半夏风投,二十五岁身家千亿打底,目前三十岁,权势财富已难以估量。

三十岁,冷血,狠辣,无情,和她差六岁,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信息了。

越是查不到,就越是让人不安。

安梨揉揉太阳穴,将心底的不安压下去。

总会有解决办法,明天她就去京城看看,看看容宴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京城的初春,乍暖还寒,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料峭。

阳光洒在古老的青砖黛瓦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为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增添了一份静谧与安详。

一辆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古思特轿车,缓缓驶入一条僻静的胡同。

这里是位于京城二环内,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却保留着一片难得的宁静。

胡同两旁,是高大的青砖围墙,墙头爬满了爬山虎,翠绿的藤蔓在春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宾利轿车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下,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用金色的篆体写着“容府”两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恢宏。

两扇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甬道两旁是高大的青松翠柏,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将外界喧嚣隔绝在外。

穿过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气势恢宏的王府式建筑群,出现在眼前。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尽显皇家气派。

这里便是容家,传承百年的名门望族,其权势地位,在京城无人能及。

容宴池下车,一路进入容府的书房。

只见红木书案后,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全神贯注地下着围棋。

他便是容家现任家主,容老爷子。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容宴池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

“爷爷。”容宴池恭敬地喊了一声,然后默默地走到书案旁,垂手而立。

容老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中的棋子却落得更快,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下开心了?”容老爷子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

“是。”容宴池面色不改。

“我不开心!”容老爷子冷哼一声,“让我凭空造出一纸婚书,和安家联姻!我以后还怎么在安老头子面前摆谱?”

“幸亏安老头子满脑子都是各种药材,现在又有些老年痴呆,压根不记得什么娃娃亲不娃娃亲,才能被我忽悠,否则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儿?”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京圈那么多世家千金你不稀罕,跑到两千公里外的杭城去送婚书,你就那么喜欢那姑娘?”

容宴池眸色微动,想到多年前的惊鸿一瞥,唇角扬起几不可查的弧度,“不止是喜欢。”

“既然喜欢,为什么现在才送婚书?”

“时候到了。”

他耗费十二年时间,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对她的独占欲,才能自如地出现在她面前,才能不吓着他的姑娘。

离开老宅上车。

古思特平稳行驶,迎面看见一抹月白身影。

她不疾不徐地行走在胡同里斑驳的红墙灰瓦间,月白色纱裙下藏着一把纤软腰肢,行走间裙摆轻摇,仿佛江南的春风拂过古老的胡同,带来一丝温润的气息。

或许是不太认识路,她拿着手机,时不时询问在古老门墩口晒太阳闲聊的大爷大妈,被白玉簪挽起的乌黑长发俏皮地落下几缕发丝随风轻拂,更衬得那张鹅蛋脸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她怎么来了?

是来见他的?

容宴池眸色微暗,抬手轻松衬衫纽扣:“刘叔,开窗透透气,开慢些。”

“好的。”

车窗降下,温软的声音也顺着风传进来。

“谢谢大爷,这么说这条胡同都是容家出钱修缮的。”

“那可不,老容头昨天还跟我下棋来着,老大稳重,老二跳脱,都是顶好的孩子。”

容宴池眉梢微扬。

不是来见他,是来查他的。

容宴池唇角勾起弧度,给老宅打了通电话。

既然如此,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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