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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

纪青鷓将到手的身契交给问之收好。

问之打量着她的脸色问:“姑娘可觉着伤心?”

侯夫人不心疼姑娘,她心疼。

侯夫人来了之后,对姑娘没有一句温言细语,全是斥责,面对姑娘连演都不愿意演一个慈母相出来。

纪青鷓奇怪的看她一眼。

“生身父母弃养我,不喜我,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我缘何要因此而伤心?”

实在不必用别人的错来内耗自己。

问之:“道理我明白,但是......”

诚然姑娘生性豁达,可到底是亲生母亲啊。

世上就没有孩子不渴望母爱的吧。

“没有但是,我就是那个异类。”纪青鷓表情严肃了些:“人生短暂,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费时间费心力。”

荒诞得很,很多时候错的明明是坏人,但为此妥协的却从来都是好人。

在这个侯府,在进入到一个恶劣的环境中时,纪青鷓情愿当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当无法周全所有人时,就只能周全自己了。

所以就算劈塌了侯府大门,劈碎了他们的脸面尊严,纪青鷓也不觉得自己有丝毫错处。

如果不是她先声夺人震慑住,那么她入府之后的处境,就是被轻慢无视,被踩在脚下羞辱践踏,被一群下人拿捏的结果。

她宁愿他们惧怕她,在背后骂她粗鄙无礼没教养,也不愿做一颗任人**的软柿子。

许氏不愿提起她,提到就觉得晦气,纪青鷓何尝不是呢。

“以后少提那些人,去煮一壶茶,上一份甜食来,我要看会书。”

问之展颜笑开:“嗯好。”

她的主子,自我坚不可摧,无论何时何地都充满着一种向上的生命力。

西跨院,同样面对一室狼藉的庞氏差点没当场升天。

破了大防。

很是发了一通火之后,才在心腹嬷嬷的劝慰下逐渐冷静下来。

打着精神等啊等,根本没等到说要来负荆请罪的纪青鷓。

老太太一脸戾气派人把许氏从东跨院喊来西跨院受训。

“你不是说那孽畜会自行来领罚吗,这都一个时辰了,人呢?”

“许氏!你糊弄鬼呢!”

“你敢诓骗我!”

“都要翻天了是吧!”

面对婆母一声声疾言厉色的诘责,许氏要冤枉死了。

她哪敢啊!

她都要被长女折腾疯了,她心里苦啊,身心疲惫,累得要死,还要干等着下人把屋子重新收拾干净,开库房补上丢失的寝具。

一顿忙活,这头刚要歇下,那头李嬷嬷又来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一切都小祸害搞出来的事。

果然是个克亲的。

庞氏朝地上丢了个茶杯:“自今日起,不许往偏院送饭。”

想要龟缩不出是吧,看她能饿几顿。

“老夫人,那个......”一旁缩着脑袋的大丫鬟翠萍欲言又止。

“有屁......”庞氏气得差点爆粗口:“有话就说。”

“回禀老夫人,昨晚偏院连夜辟了间小厨房出来,使唤打理花圃的粗使婆子刮走大厨房的存食,今早又派了那几个婆子出府大肆采买,现在偏院那边的嚼用,足够她们十天半月不用出院门。”翠萍大着胆子一气儿汇报完,立马缩回角落眼观鼻鼻观心。

庞氏都直接愣住了。

这究竟是何方妖孽啊!

头好晕,庞氏摁着额头缓了好一会才道:“将那几个卖主的老货,拖到庭中杖五十,即刻发卖出去。”

她累积了一肚子的火,急需发泄,不然怕是要脑淤血了。

翠萍战战兢兢嗫喏道:“禀老夫人,那几个粗使婆子已经入住了偏院,不住在下人房了。”

要打板子,要发卖,也要能把人拎出来才行啊!

人家认了新主,得了新主庇护。

庞氏:“..............”

好悬没喷出一口陈年老血。

“身契呢,把她们的身契找出来去报官。我房里丢了贵重首饰,定是那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婆子偷的。”庞氏不信官府来捉人,她敢不放人。

暂时拿小畜生没法子,总归要收拾几个人,将掉落在地上的威严捡起来一些。

昨晚的扫荡,惊蛰全程监督着,只拿了需要用到的物品,绝对没动财物一类的东西。

许氏吞吞吐吐道:“那几个婆子的身契,叫那不成器的孩子骗走了。”

啊啊啊啊,庞氏很想不顾形象大喊大叫。

“你个蠢妇!”

“你还当家主母,你当的狗屁的家,轻易就叫一个十几岁的小畜生诓了去。”

庞氏虽然喊着报官,但其实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主要就是想起到一个震慑作用,把人从偏院提出来,好挽回一点颜面。

现在身契落到了纪青鹧手里,就意味着变数。

纪青鹧在庞氏这里已经属于不可控那一挂,说不准又会干出惊掉人眼球的事儿来。

这一招就不能用了。

许氏憋屈烦闷:“那孩子打小没养在我身边,儿媳怎知她在外头学得一肚子坏水。”

无赖奸滑,满身陋习。

她很无辜的好不好。

庞氏气个倒仰,心脏没规律的,活泼的上蹿下跳。

狠狠又摔了一套茶具泄愤。

在今天之前,很难想象,她一个诰命老封君,会在一个堪堪十八的少女身上栽跟头。

连连吃瘪。

“派人去京畿县送信,把孽障干的好事说与我儿弘章听,让他尽早归家,那混账东西我是降她不住,人是他招回来的,还得他来收妖。”

庞氏丧眉耷眼坐在罗汉榻上,肌无力抬手点了点许氏。

“你,去门外跪着。”

许氏脸色剧变:“婆母,您怎么能当真罚我跪,儿媳是当家主母!”

“那死孩子兴妖作孽,行事百无禁忌,野性难驯,您拿她都无法,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庞氏斜斜睨过去一眼:“管家权不想要了?”

她拿捏不了野生的孙女,抓儿媳们的软肋还是抓得很准的。

其实庞氏并非是一个没有成算,没有手腕的人。

于宅斗一道,庞氏历来胜率都挺高的。

只是......这一次她遇到了纪青鹧这个跳出规则的人。

庞氏适应得是在后宅规则内与人斗法。

可纪青鹧却偏偏不讲规则,她脱离主流宅斗区,招招剑走偏锋。

手法奇特大胆又离经叛道。

象征家族荣耀的府门说砍就砍,漠视孝道接连打了她几次脸,轻易就骗过生母,手到擒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摆了她一道。

事后毫无心理负担的耍无赖,拒不履行承诺。

中间还预判了她的行事轨迹,提前做好了筹备。

在这之前,庞氏根本想象不到还可以这样宅斗。

纪青鹧所用的招术,在她看来也是匪夷所思的。

所以庞氏无计可施。

因为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无能狂怒之下,只好拿旁人来出出气咯。

出气筒许氏阴沉着脸跪在门外,在心里把不孝女骂了个狗血淋头。

彻底恨上了长女。

只觉得老道士批的命准极了。

可不刑克父母么。

才回来一天,就害得她自尊受挫,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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