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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太君寿宴?”

烛火摇曳,使得赵阶的面部轮廓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叫人看不真切。

温念枝不敢看他,声若蚊蚋的嗯了一下。

赵阶瞧着他这副模样,不知怎地想起了心虚二字。

她心虚什么?

害怕自己和梁王世子被他识破?

想起前世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赵阶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耐烦,连带着对温念枝都没什么好脸色。

“有事说事。”

温念枝受不了这般诡异僵持的氛围,索性一鼓作气开口:

“前几日我娘家嬷嬷来访,说温家借着梁王府的势力,在边关寻得了夫婿的遗骸,但若要将尸骸运回来得费些周折,此事最好求上梁王府,于是给了我这张请帖。”

“求上梁王府?”

赵阶品味着这句话,声音有些凉:“我记得你嫡姐就是梁王世子妃,你何不直接去求你嫡姐?反倒大费周章借着安老太君的寿宴去攀梁王府的关系?”

“这……”

可是嫡姐一心想让自己入府做妾,不,都不是做妾,只是做个伺候人的玩物。

这番话温念枝羞于启齿。

于是她躲开赵阶的目光,不知该如何作答。

气氛沉默下来。

她心头涌上几分急乱,听小叔子的语气,似乎对此事并不热衷?!

这怎么能行?

温念枝鼓起勇气对赵阶道:

“你大哥从小在京城长大,边关苦寒,离京城数千里远,难道咱们真放任他的尸骨曝尸边关?让他死后连魂归故里都做不到?”

她抬高声调,柔弱却坚毅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

赵阶瞧着她这副着急的模样,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是对亡夫情深义重呢,还是迫不及待与梁王世子双宿双飞呢?

“嫂嫂既然如此在意,那自去办吧。”

他将请柬退还给温念枝。

温念枝握着请柬,面对一脸淡漠的赵阶,心头彻底凉下来。

眼前男人双眼隐在灯火暗处,周身似没有温度。

温念枝被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激怒,倏地抬头望向赵阶,斥道:“二弟别忘了,那也是你亲哥哥的尸骸!”

朦朦夜色里,女子双眼泛红,眼底一片失望:“人不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这是赵阶第二次,从温念枝口中听到这种斥责。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形在狭小书房内尽显压迫感。

男人的影子投在温念枝身上,几乎将她完全遮盖。

温念枝心底本能生出畏惧,但这一次却没有退缩。

她怒红着眼继续道:“你兄长尸骨未寒,曝尸荒野,身为赵家人,你怎可如此无动于衷?莫非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是温念枝头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尤其是对着这个已经高中探花,气势逼人的小叔子。

这话传进赵阶耳朵里,惹来他没有温度的一声轻笑:

“那长嫂说说,什么叫圣贤书没读到狗肚子里呢?”

是像梁王世子那般与边关烈士的孀妇苟且勾搭在一起?

还是像她温念枝那样,丧夫不足半年就砸了亡夫牌位,与别的男人媾合交欢?

男人眼眸里藏着无尽讥嚣与冷肃。

两厢气氛冷硬,变得不可调和。

温念枝一双水眸里全是失望,最后只得转身而去。

赵阶望着她清绝凌然的背影,眼底沉沉,酝酿着让人看不懂的风暴。

·

翌日清晨。

冬幸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却见温念枝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长发。

她的长发如流云般自然垂落,轻轻拂过纤细的腰肢。发梢处微微卷曲,仿佛是被轻风抚过的花瓣,又像是潺潺流水中的水草,摇曳生姿。

“**怎地醒这么早?”

冬幸放下水盆,熟练地接过发梳,替她盘起长发。

刚将长发撩起,就瞧见温念枝脖颈上一片青紫色的掐痕!

“啊!**您受伤了!”冬幸吓得将梳子掉在地上。

本就可怖的痕迹在温念枝肌肤光洁如玉的衬托下,显得更严重几分。

温念枝赶忙把头发撂下了,遮住痕迹,回头对冬幸解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莫要声张。”

冬幸愣愣地点头,心中有些惊骇。

瞧这痕迹,明显就是男子的掌痕,**一介孀妇,身上怎么会有男子的痕迹?!

冬幸不敢深想,她对温念枝忠心耿耿,若**心中有别的打算,那她亦会帮着遮掩。

于是她连忙从衣箱里翻出一件立领长袄,遮住了温念枝脖子上大片青紫。

温念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神思不属。

昨日对赵阶撂下重话后,温念枝便不打算再指望他。

梁王府一事,她自己想办法便是!

念此,温念枝站起身对冬幸道:“冬幸,你让夏叔去套车,咱们出门一趟!”

·

回春堂内依旧人满为患。

前几日的歹人已不见踪影,温念枝乘着马车从正门进去,免了与相熟伙计的寒暄,径直找上邓柿霜。

邓柿霜仍在后院忙碌,翻晒检查着新一批的中药。

她身上缠着襻膊,头发编成了乌黑浓密的辫子,动作利索,忙碌中不小心将胳膊上的衣袖掀起来,让温念枝瞧见了一枚花瓣状的胎记。

这胎记形状生得巧妙,引得温念枝多看了几眼。

“念枝?你来了?”邓柿霜起身招呼温念枝。

温念枝冲她点点头:“霜霜,我找你有正事。”

说着,她屏退下人,将邓柿霜拉去僻静处,道明来意:“我需要一些蒙汗药,以及,一些防身的药粉。”

“你要这些作甚?”

邓柿霜诧异望过去,在她印象里,温念枝是个鲜少出门的大家闺秀,若非新婚丧夫不得不支起门庭,她是绝不会外出抛头露面。

如今竟寻起这等狼虎猛药来?

“好霜霜,你别多问,我自有用处。”温念枝拽了拽邓柿霜的衣袖。

邓柿霜在市井街头摸爬滚打多年,对这些东西最有了解,找她准没错。

邓柿霜闻言,也没有推脱,从屋内箱子里翻出两个药包:

“绿色药包内是上等蒙汗药,只需指甲盖一点就能药倒一个壮汉;灰色药包是乌草粉,洒在人脸上不出三息就能叫人全身起红疹,呼吸困难。但此药时效很短,帮你拖延不了多久。”

说着,她将药包递给温念枝,嘱咐道:“这些东西威力不比寻常,你用起来得十分注意,切莫伤着自己!”

目光落在温念枝身上,邓柿霜语气担忧:“虽不知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但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我从小在市井长大,江湖经验丰富,且粗通拳脚,遇上事儿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力量。”

这一番实实在在的关切叫温念枝心头稍暖,她朝邓柿霜挤出一个安抚的笑:“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我能解决。”

此事涉及梁王府,万万不能将邓柿霜卷进来。

梁王世子心胸狭隘又位高权重,一根手指就能轻松碾死普通百姓。

对于这种人,温念枝不得不做足十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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