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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喧闹哭嚷声越发清晰,像是要震破鼓膜一般,聒噪的声音吵得叶岁头痛欲裂。

“呜呜呜二当家,您醒醒啊!您要是走了,小樱都想要随您去了呜呜呜呜——”

濒死的痛苦尚未散去,叶岁意识有些朦胧。

如此鬼哭狼嚎,她莫不是到了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说什么呢!”一道男声哽咽着打断了小姑娘的话,“就、就算是陪葬,二当家定然也是想让、想让俊俏郎君作陪!你去作甚?”

二壮抽抽嗒嗒,狠狠擦了把鼻涕:“二当家您放心!二壮、二壮一定给您烧上十个八个的纸人!个顶个的俊俏呜呜呜呜——”

耳边的哭声此起彼伏,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意识渐渐回笼的叶岁在听清这些话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来她是真的死透了,都有人来给她哭丧了!

可她孑然一身,自小便不知父母是谁,就连好心收养她的奶奶也在三个月前过世了,又有谁会为她的死伤心落泪?

叶岁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倏地被眼前齐刷刷的一排三个脑袋吓了一跳。

“我C——”

一句国粹险些脱口而出……

叶岁“噌”地坐起身来,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目光警惕地盯着床边围观的三人。

眼前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双杏眼泛红,圆圆的脸蛋尤为讨喜。

旁边两个壮硕敦实的男子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身着粗布衣衫,模样倒是憨厚老实。

这时,她才惊觉房间中的陈设摆件处处精致古朴,透过微敞的窗牖还能看得到窗外的层层翠绿。

这!这分明……

叶岁心底一沉,瞪大了眸子,这怕不是传说中的穿越?!

很快,争先恐后涌入脑海的陌生记忆便证实了叶岁这一猜想。

接收到这股记忆后,叶岁再看向眼前几人时生无可恋。

别人穿越都是公主贵女,最不济也是个富家**,怎么偏偏到了她这儿,就穿成了土匪头子?!

没错,通过记忆叶岁得知,自己穿成了龙虎寨的二当家,最巧的是,原主竟是与她同名同姓!

上一世为了救下落水的女童,叶岁意外水中脱力溺亡,她寻思自己好歹是积了一份功德,何至于要穿成土匪头子啊?!

“二当家!您终于醒了!”小樱哭嚎惊喜的声音拉回了叶岁的思绪。

“您放心!我们已经替您绑了这个不识抬举的臭男人了,这人胆敢伤您,只要您一声吩咐,我们便将他扔到后山喂狼!”

小姑娘恶狠狠的语气让叶岁额角微跳。

如此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开口就画风反差呢……

可也正是小樱这句提醒,叶岁这时才注意到几人身后被挡住的,跪在地上衣衫略显狼狈的男子。

男子双手被绑缚在身后,身前的烟青色外衫衣襟散开着,露出内里的中衣和大片雪白的肌肤,莫名多了几分撩人的靡靡之色。

虽是跪在地上,可脊背挺直,无半点衰颓,那凌乱的衣衫反倒叫他多了几分卓然风姿,仿若傲视万物般倨傲矜贵。

视线上移,在对上男子冰冷眸光的一瞬,叶岁呼吸微滞。

好一副绝色皮囊!

男子墨发垂拂,飞眉入鬓,朗目疏眉,面若冠玉,像是上天精心创造的杰作般,矜贵的气度更是与周围格格不入。

只是……此刻那双幽深瞳眸中冷意锐利,让其原本俊朗隽逸的面容多了几分冷傲和疏离。

“哎呦~”叶岁蹙眉扶额,神色痛苦:“我这刚醒,脑袋也有些胀痛,这一时还有些记不清……?”

几人一听,顿时面露忧急:“二当家您怎么连这都忘了,就是此人害得您差点丧命啊!”

看着二当家没想起来的模样,小樱倾身附耳小声提醒:“当初您不愿听从大当家的安排去成亲,却又怕咱们寨子后继无人,这才让寨子里的兄弟给您掳个俊美郎君来,说是要什么……”

一旁的二壮见小樱挠头想不起来的模样,上前添了一句:“说是要去父留子!”

“去父留子?!”叶岁看着跪在地上,龙章凤姿的年轻男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这、这话当真是我说的?”

大壮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啊,是二当家您亲自吩咐的。”

叶岁抬眸看到男子愤恨不甘的目光,不由得心虚,原主可真是给她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要不,还是将这人放了吧?”叶岁有些犹豫试探道。

她虽不是圣母,但也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男子被掳来“借种”显然并非其本心所愿,她又何必强人所难?

“二当家,这个您还不满意啊?”大壮显然会错了意:“这已经是给您掳来的第38位了,真真是绝顶皮囊,二当家您定然能生出个……”

“停!”

叶岁心中纳罕,这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在外人面前怎么也不知给她留个脸面……

“呵!”一声轻蔑的冷哼声从几人身后传来,“惺惺作态,果然是粗蛮山匪,既然做出不知羞耻的事,何必又要装模做样!”

这是叶岁第一次听到男人的声音,声色清冷明朗,可话语中的敌意和嫌恶却溢于言表。

叶岁听到这话立刻便要从床上下来,小樱忙上前搀扶着。

走到男子面前,叶岁微微俯身,轻抬素手捏住男子下颌,居高临下看着他愤恨不甘的神色,声色沉了两分:

“你说什么?粗蛮山匪?”

这男人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谢晏之没想到这女子竟有如此大的力气,他被迫微微昂头:

“占山为王,劫道抢掠,祸害一方安定,你不是山匪,莫不然本…莫不然我是?!终有一日尔等害群之马,会自食恶果,这厉殷山定会被官府平定。”

谢晏之受朝廷之命赶赴此地,清除匪患,却不想在半路被山匪暗算,如此丢脸事迹若是传扬出去,他有何脸面回京?!

也不知这群山匪是从何处搞来的古怪**,就连三四百斤的汗血宝马都被放倒了!

可想他在京中只有算计别人的份,今日竟栽在此处荒僻山林,胸口一股郁气便上不来下不去。

男子的话冷静又暗含威胁,叶岁险些被男子这话气笑:

“我们的确是山匪,可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受制于我,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动弹不得,是怎么敢大放厥词出言挑衅的?”

说话的同时,叶岁指尖缓缓滑动,动作带着两分轻佻地在男子那张几乎无瑕疵的面颊上摸了一把。

而后便看到男子白皙的面颊、耳尖甚至是脖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

叶岁勾唇一笑,看来古人较之现代的确羞涩保守些,刚刚还放狠话呢,这会便面红耳赤,活像被人调戏了的小媳妇模样。

男子别过头去,垂眸掩下眼底汹涌的暗潮。

该死!他刚刚好不容易才用内功将这群山匪喂给他的房中药压制住,可此刻体内的热潮已有卷土重来之势。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滚开!”谢晏之努力躲避着女土匪的触碰,只感觉自己的体温越发灼热,快要将他吞没。

他恨恨抬眸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女土匪,“早晚有一日,尔等都会被彻底清剿!”

而叶岁看着男子越来越红的面色,不由得蹙了蹙眉。

这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啊?

就算是再害羞也不可能整个人像是煮熟了螃蟹似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叶岁倏地瞪大了眸子,转身质问道:“你们该不会给他下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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