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一次没有在二楼停下，越过二楼往三楼去。
按照之前整理的信息，三楼是这栋楼最开始出事儿的地方，那個没有头的小女孩一家就住在这里。
“这里也太干净了吧？”
走上三楼的楼梯，明显脚下的滑腻感消失了，越往上走路面越干净，三楼楼道里没有垃圾，没有死老鼠，干净得像是每天都在打扫。
楼道里还摆着三盆花，光线太暗，楼道的玻璃窗因为很久没有打扫已经被一层厚厚的泥灰，像是蒙着一层透光的黑纱，若隐若现的勾勒出楼道里的景象。
花盆里的花已经干枯，却保持着干死前最鲜艳的样子，由于是干花，所以花香极为浓烈，驱散楼下飘上来腐臭，晕染开花香。
“这才像是人住的地方嘛！”白晓舟边走边留意脚下和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
楼道很窄，走了两步就能看见门牌号301，另一边的门被用木板钉死了。
“咱们真要进去啊？可咱们没钥匙啊。”
白晓舟刚说完就看见刘波从包里拿出菜刀。
“大佬，你不会要一刀劈开这门吧，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菜刀，只是......”
“奶奶说让你们去家里坐坐，上次走得急没离你们喝茶。”
小男孩稚气的声音从脑后忽的冒出来，吓得白晓舟一哆嗦，差点滑倒，浑身鸡皮疙瘩。
刘波叼着烟回头，就看见安全通道口的露出半张脸。
没有眼白，漆黑的瞳孔，白得突兀的脸孔，还有不平整的牙齿。
“他的头发呢？上回来的时候我记得他是有头发的呀。”
白晓舟扶着墙，咽了咽口水说道。
记得没错，上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個正常的没有任何诡异迹象的小男孩，而这一回......最突兀的就是褶皱的头皮，上面的头发没了，留下一道20公分长的疤痕，缝线歪歪扭扭，好像一条巨大的蜈蚣趴在他的头顶上。
“咱去嘛？这孩子看着有点狂啊，小小年纪也太非主流了吧。”
“怕什么？不是带着菜刀呢嘛，大不了一刀劈死，怕啥，你的红纸人带了吗？”
“嗯，带了，在这儿。”
白晓舟伸进衣服里摸了摸，红纸人还在，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
“去看看吧，反正早晚也要去四楼的，自己闯进去，不如请进去来的名正言顺。”
“大佬就是大佬，说话就是滴水不漏，可是大佬......你抖什么啊？”
刘波白了白晓舟一眼，一甩胳膊。
“是你抖，拉着我一起抖，一個大男人怕什么怕。”
“走吧，我带你们上去，上面就是我家了，奶奶让我领你们上去喝茶。”
小男孩缩在安全通道里，好像不敢往里走，只是站在阴暗处说话。
虽然模样看上去吓人，但声音依旧没变，是個懂礼貌的好孩子。
刘波托着白晓舟跟着小男孩上了楼，四楼的环境和三楼一样干净整洁。
“奶奶，他们来了。”小男孩高兴地冲进家里，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想要获得表扬。
“我们家洋洋真乖，是個小大人了，奶奶晚上给你做肉吃。”
“好！”
两個人刚进门就被家里浓郁的生活气息惊讶到，但正是这浓郁的生活气息让在这里生活的这对祖孙格格不入。
披散着的飘零的白发，脸上的褶皱层层叠叠，和男孩一样全黑色的眼睛，佝偻这肩背，仿佛衣衫底下就是一具骷髅。
“你们来了，快坐，快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奶奶，那我去和玲玲玩儿了。”
老奶奶的动作显而易见的迟钝了一下，弯着腰转过身，向着小男孩说了什么。
犯了错似的小男孩低着头进了房间。
“来来来，别客气，就当做自己家。”
老奶奶端着茶和洗好的水果坐下，小心翼翼放到两人面前。
白晓舟和刘波对视一眼，接过茶杯，不敢喝。
“快尝尝看，平时家里从没有人来，茶叶啊放着都放坏了，你们别嫌弃。”
老奶奶慈祥和蔼的声音，让白晓舟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看着那张凋零的面孔，心里面慌得不行。
刘波淡定地不像是個正常人......本来也不是。
“你们怎么突然想到今天来这里啊？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不会来了呢。”
“我们......来找人，上次来没找到，这次想看看回来没有。”刘波回道。
“可是这楼上楼下都已经搬走了，可能他们忘了跟你们说了，现在这楼里就我们一家还住着，我腿脚老了走不动，不然我就带着洋洋离开这楼了。”
老奶奶说话的时候不停用手砸着腿，哐哐的骨头碰撞声音听得人后背发凉。
“奶奶，你们住这儿多久了，一直是你和孙子两個人吗？”
刘波捧着茶杯问道。
“对呀，洋洋的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过年才能回来一次，但这些年工作忙，已经连续好几年没有回来看过我们了，幸亏洋洋是個懂事的乖孩子。”
老奶奶慈祥的笑容映衬在豆皮一样皱的脸上，诡异又惊悚。
“奶奶，那刚才洋洋说的玲玲是......”
白晓舟试探性地问道，老人家脸上的慈祥中闪过一丝丝戾气，漆黑无光的眼瞳定格住，慢慢挪向白晓舟。
“玲玲啊，是他买的一個洋娃娃，这孩子从小父母不在身边，胆子小，所以晚上睡觉都需要一個洋娃娃陪着。”
刘波和白晓舟都察觉到不正常，白晓舟稍稍起身：“抱歉，奶奶你们家厕所在哪里，我可能吃坏肚子了。”
“厕所啊，就在那儿，门有点坏了，你关门用力些。”
老人指了一下房间的西南角。
厕所就在小男孩的房间边上，白晓舟慢慢走过去，看见小男孩的房间门没有关紧，留了一道缝。
隔着拿到门缝，白晓舟忽的一愣。
小男孩手里奔着一個洋娃娃在那儿自言自语。
“玲玲，家里来客人了，你千万别说话，嘘——奶奶说被人听到了，你就不能再家里了。”
视线慢慢挪向小男孩手上的那只娃娃，白晓舟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個娃娃没有脑袋，棉絮漏在外面，脖颈和身姿连接处的棉絮被染红，身上脏兮兮的。
“谁在哪里！？”
小男孩的脑袋忽然转过来，白晓舟吓得赶紧躲进了厕所。
“草——！！！”
厕所灯打开，马桶盖上坐着一個没有头的小女孩，肩膀一点点侧过来。
身体似乎要倾倒下来，但两条垂荡着的腿及时站住，慢悠悠走到洗手池前，弯下腰抱起了一颗脑袋。
抱在手里的那颗脑袋像是活的，染血的眼睛瞪着白晓舟，嘴角一点点抽动。
“好疼啊，你是不是来陪我玩的？别走——好疼！！”
“我尼玛！”
白晓舟吓得一激灵，尿意及时刹住，又一转身，那個小男孩抱着没了头的洋娃娃忽的站在身后。
“啊！是......是你啊。”
白晓舟心脏怦怦跳，这小精致长得真东西，乍一看已经完全没了人样。
“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男孩开口问道。
“我上厕所，你家厕所挺别致啊......你手里的洋娃娃是玲玲？”
小男孩的头猛地抬起来，惊讶地笑道：“你也认识玲玲？”
“我......刚认识。”
小男孩俯下头，好像在听洋娃娃说话。
“可玲玲说她不认识你。”
“洋洋！你在干什么？”奶奶带着责备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小男孩吓得手足无措。
“奶奶，玲玲......我上厕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