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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涵涵的婆家过来提亲,你待在房间不要乱走,别冲撞了贵人,听见没?”韩灵丽看着女儿,满眼嫌弃。

司桐垂着眸,神色淡淡,“知道了,妈。”

韩灵丽只觉心口有一团恶气,要是被外人知道她有个刚出狱的女儿,肯定会笑话死她。

不过想到一手养大的继女即将嫁进首富郁家,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晚饭我会叫人给你送到房间,不许出去乱走,记住了。”

见司桐顺从地点头,韩灵丽这才放心离去。

司桐等她走了,关上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打量这个房间。

这是秦家的佣人宿舍,不大,但家电家具和独卫一应俱全。

司桐从小没有父亲,母亲韩灵丽在她五岁时改嫁海城富商秦安旭,日子滋润。

司桐则跟着外婆艰难长大。

宿舍小楼在主楼的后面,透过窗户,能看见金碧辉煌的别墅主楼。

今晚是秦家大**的婆家上门提亲的日子,整个秦家显得格外忙碌,从韩灵丽谨慎的态度看,不难猜出对方肯定十分显贵。

很快到了晚上。

司桐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本纸张泛黄的高中英语笔记,即便关着窗户,也能听见主楼那边传来高雅的钢琴声。

和她肚子里的饥饿声格格不入。

韩灵丽大概是忙忘了,没有叫人给她送饭,她从早上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过。

“小星星,接着!”窗外忽然传来小孩的玩闹声,伴着兴奋的犬吠。

借着昏黄的灯光,司桐看见主楼后的花园里,几个小孩正在用鸡腿逗弄一只体型雄壮的德牧。

大概是吃太多了,到最后德牧不愿接,鸡腿掉在地上,它凑上去闻了闻又不在意地离开。

孩子们觉得没有意思,剩下的鸡腿随手一丢,带着德牧追追赶赶跑去了别处玩。

司桐抿着唇,盯着楼下看了一会儿,拉开门轻手轻脚下去。

鸡腿的味道很淡,几乎没有咸味,宠物不能吃盐,大概是特地做来给那只德牧吃的食物。

有时候人活着,连狗都不如,司桐淡淡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忽然。

旁边的花丛窜出一道黑影。

刚才的那只德牧飞快朝司桐冲过来,她心下一惊。

就在德牧即将扑到她身上。

“回来。”一道低沉的轻斥传来,语气并不重,却让处在亢奋状态的大犬立刻安静下来。

司桐心头又一惊,没想到有人在,循声看去——

只见一道挺拔伟岸的人影从花丛后信步走出。

由暗转明间,男人的模样变得清晰起来。

来人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衬衫领子被精致的银色领针固定,挺括又严谨,浑身散发着内敛持重的男性魅力。

看过来的视线平静无波,可就是这样的平静,却无端透着一股叫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积威。

“吓到了?”男人在在司桐面前站定,低低开腔,嗓音磁性好听,他微微俯身,朝女孩伸出手掌,“起来吧。”

司桐这才发现自己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大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垂了垂眸,她没有伸手去搭这个陌生男人的大掌,自己撑着地面爬起来。

男人的好意被无视,倒也不恼,无所谓地收回手,看着眼前的小可怜。

女孩子年纪很小,柳眉明眸,肤白唇红,身量十分纤细,尤其是那不堪一握的腰肢,仿佛一掐就能断。

虽然这么瘦,但却是满脸的胶原蛋白,该丰满的地方也格外丰满。

“你是秦家新来的女佣?”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在黑夜的映衬下,更显漫不经心和从容。

“从这边过去,左转,走到底是员工餐厅。”顿了顿,他又道,“地上的不要吃,脏了。”

司桐听他的口吻,不像是秦家人,那应该就是母亲千叮万嘱不许冲撞的贵人了。

她不想惹母亲不高兴,没说话,捡起鸡腿转身就走,男人的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身上,却如有千斤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脊背发紧。

司桐加快脚步。

郁寒深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淡淡哂笑,难得好心一回,竟被无视。

……

郁寒深回到待客厅,德牧乖乖地跟在他脚边。

韩灵丽笑容里满是讨好,“郁总回来得正好,我们正说到婚礼在哪里举办呢,涵涵想去新西兰,知珩想去法国,您来说,应该听谁的?”

原本来秦家提亲,应该郁知珩父母过来,不过他们临时有事,实在脱不开身,才拜托郁寒深过来。

郁寒深身为郁知珩的亲小叔,又是郁家的掌权人,比郁知珩父母到场更让秦家面上有光。

秦家待客厅里直径五米的圆桌,坐满了人,就是为了能在今天和郁寒深说上话。

他听了韩灵丽的话,轻笑了下,态度不冷不热:“孩子的事自己商量就行,我一把年纪就别掺和了。”

韩灵丽听出男人话中的冷淡,尴尬地笑了下,察觉到其他人投在自己身上的讥笑目光,她咬紧了牙。

九点半,郁寒深和郁知珩离开秦家。

迈巴赫里,郁知珩脸上阴云密布,心不在焉,没有一点订婚该有的喜悦。

郁寒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整晚都丧着一张脸,怎么?有心事?”

郁知珩看了眼小叔威严的神色,沉默了下,开口道:“我……有点后悔了,能不能……”

“不能。”郁寒深语气严肃地打断侄子的话,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育:“刚订婚就退婚,你当婚姻是儿戏?”

郁知珩听出小叔的不悦,也知道自己有些胡闹,不敢再说什么,过了会儿,他闷闷出声:“可我忘不了她……”

郁寒深知道郁知珩嘴里的‘她’,是郁知珩分手了四年的前女友。

“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也值得你惦记这么久。”郁寒深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眼眸微微眯起。

语气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郁寒深手伸出窗外,慢条斯理地轻点烟灰,语气淡得近乎冷酷:“她,这辈子都进不了郁家的门,你死了这条心。”

别说郁知珩父母,就是他,也不允许一个坐过牢的女人,连累侄子的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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