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我把黑名单里的张亮放出来。

看记录，这么一会会他已经尝试给我打了五六个电话。

我回拨回去，不等他开口，只说：“张凯在我这里，你来带走吧。”

我以为张亮又要像平时一样骂人，今天他却破天荒笑着说：“我想来想去，这小子也就能去找你了。既然他在你那里，我就放心了。”

我眼看着他是要撂担子，抢先说：“你要不来接，我就给你送回去。要是在楼下遇上宋老师，让她起了误会，我不负责。”

他在那头讪讪：“什么宋老师，你尽瞎说。”

二十分钟后，张亮到了裁缝铺门口。

以前他偶尔会来菜市场找我，从来不进来。

他说这么大点门面像个狗窝。

今天他却把摩托车停在外头，脚一抬就走了进来。

他四面八方都打量了一遍，说：“别看你这里小，倒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看你满地的布头，最近生意还不赖啊。”

他在我面前好几年没说过人话了，突然这么一说，还真令人吃惊。

我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和他叙旧，只端起要去梳洗的脸盆，做出送客的模样。

他却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干脆往塑料凳子上一坐，“你去洗吧，我给儿子看看作业，有我辅导不来的，正好你也在，能给看看。”

我厌恶透顶，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只一动不动站在门边。

他脸上的微笑慢慢变成讪笑，最后终于站起身，轻咳了一下，然后说：“儿子，那我们走吧，让你妈早早休息。”

凯凯一下子回头看我，满眼都是不舍。

我扭过头没有再看他，等他们出了店铺，我径直拉好卷帘门，端着盆子向公共厕所走去。

张亮又在我身后唤我：“红霞，今晚我请你出去吃饭，以前的事当没发生过，以后咱俩还是一起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