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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妇缓缓开口:“老板,我要买四根蜡烛。”

她的眼睛和旁边的男人不一样。

之前听马叔提过,阴物有很多种。

普通人,判断阴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眼睛。

灰白色的眼睛,是厉鬼。

血红色的眼睛,是凶煞。

和活人差不多的眼睛,就是普通阴物。

此刻,门口的女人,眼睛就是血红色的……

“没蜡烛了。”

我紧张的拒绝。

但让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浑身是血的孕妇,居然抬脚,进入了店铺!

她每走一步,地面上就出现一个血脚印。

柜台离店门口并不远。

五六步的距离,她就站在了柜台前。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阴冷无比。

孕妇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孕肚,另一只手缓缓抬起。

指着我身后柜台上的蜡烛:“小老板,要四根。”

师父说过,挂了灯笼。

正常的阴物,是不会进店铺的。

如果有阴物强行进入,别和对方杠。

要什么就卖什么。

但一定得收费。

人和鬼做生意,必须钱货两清。

阴阳互不相欠。

如果让阴物,免费从手里拿走货,就是在拿走自己的福气。

于是我没再拒绝,转身从柜台抽出四根蜡烛。

“你好,蜡烛是两块钱一根。四根一共八块。”我报价。

孕妇血淋淋的手,伸到自己裙兜里摸索。

摸了会儿,她木然的神情,变得烦躁起来:“我的钱怎么没了……”

没钱?

没钱可不能卖。

她会不会直接抢?

心里正担忧。

孕妇木然着脸,对我说:

“小老板,我要先送孩子上路。

来不及了。

把蜡烛赊给我。”

师父也没告诉我能赊账。

和鬼打交道的事,我不敢乱来。

只能道:“不行。咱们各有各的规矩。”

孕妇于是不作声了。

就这么站在柜台前。

我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血顺着她的腿往下流,形成了一滩粘稠的液体。

我很怕她会发难。

但过了会儿,孕妇却慢吞吞道:

“我可以替你,办一件事。

你把蜡烛,赊给我。

不要影响我的孩子上路。”

……女鬼,替我办事?

我瞬间有些心动。

“你能替我办什么事?”

孕妇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

她道:“你恨的人,我帮你,惩罚他。”

我脑海里浮现一个名字:杨磊。

杨磊大学毕业后,就回家继承家业。

现在是安阳市,最大连锁酒店的老总。

我一个普通打工人。

是无法找他报仇的。

但如果是鬼……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

就被我毙掉了。

和阴物做交易,让它帮我报仇。

是否违背了门规?

我不确定。

于是只能再次拒绝。

门口的男人,这时候开口了。

他对孕妇道:“来不及了,快上路吧。”

孕妇僵硬的脸上,露出一种要哭不哭的表情。

只能缓缓转身,走出了店。

我松了口气。

还好她守规矩,没有来硬的。

孕妇走到店门口时,血流的更厉害。

看的人心惊胆战。

黑胖男人嘀咕着:“要生了,你要忍住。”

孕妇痛苦的蜷缩着身体,往黑暗中走,显得极其艰难。

走到一半时,她似乎支撑不住。

直接倒在了地上,哀嚎着。

男人在旁边催促,反复说着:

“生下来,孩子不能上路,要忍住。”

我站在柜台处,看着这一幕。

内心觉得不忍。

孩子不能上路,是什么意思?

孕妇痛苦的蜷缩着,却还在努力朝黑暗中爬。

路面被拖出一道血印。

男人嘴里反复念叨着:忍住、太黑、看不见一类的。

我理智上,知道不该管。

行动上却没忍住,问:“蜡烛对你们很重要吗?”

男人慢吞吞道:“她是凶煞,不能上路。

但她的孩子,可以上路。

有蜡烛,上路快。”

结合男人和孕妇前后的话。

我明白过来。

孕妇已经变成了凶煞。

她不能像正常阴魂一样上路报道。

但她的孩子可以。

前提是,她得在孩子没出生前,将孩子送上路。

我没有思考太久。

转身从柜台摸出四根蜡烛。

然后递给男人和孕妇。

他们高兴极了,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蜡烛在他们手里,自动点亮。

只是烛光是绿色的。

我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帮你们究竟对不对。你们快点上路吧。”

男人拖着慢吞吞的调子:“小老板,谢谢你……好人会有好报。”

他冲我鞠了一躬。

然后就举着蜡烛,快速往前跑,似乎看见了什么。

几个大跨步间,男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而孕妇,也举着蜡烛往前爬:

“我看到了。宝宝,你可以上路了……”

很快,她也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恢复了平静。

我一**坐在店门口的石阶上。

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师父临走时,再三嘱咐。

说不能让鬼欠账,否则会带走我的福气。

我命不好,六亲缘浅,贫困孤苦。

本来就没多少福气。

正叹气呢,街头处又走过来一个阿姨。

我紧张起来。

心说:可别又来个赊账的鬼!

不过,等她靠近后,我认出来。

她是‘李氏古法寿衣铺’的老板,和我师父是好朋友。

师父临走时提起过她。

说这三天里,我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李阿姨帮忙。

李阿姨的店,和师父的店一样。

是这条街,为数不多,可以和阴物做买卖的店铺。

她应该是看见了刚才的事,走上来问:“你给她们赊账了?”

我点头:“嗯,我看她们太可怜了。”

李阿姨不赞同:

“可怜的游魂野鬼太多。

你有多少福气,可以赊欠出去?

唉……难怪老张会收你为徒,你和他到是像,面冷心软的。”

我很惊讶:“师父也经常给阴物赊账?”

李阿姨道:“不然呢?你师父,道行挺高,就是心太软了。

否则,也不会才五十出头,就……唉,不说了!”

李阿姨的话,听着是抱怨。

但里面透着浓浓的关心。

我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您说我师父才五十岁,就怎么样?”

我有些急。

难道师父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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