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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心里许久的话,沈姝脱口而出,她虽然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可此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前世成亲后,沈姝困于后宅,每日愁云笼罩,深陷泥潭。

此时,谢曜就在她面前,如墨一般乌润的眼,眉如远山,鼻梁的覆影高挺,唇线有蜿蜒的清晰之感,哪怕五官十分精致,却也不显得阴柔,当真是清隽秀雅,如松如竹。

这般男子,难道真要便宜了姜晚禾?

“表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等能够做主的?”

谢曜言语温文有礼,并未为沈姝的直言感到冒犯,极为耐心的回答问题。

沈姝顿在原地,一时间不晓得说什么好。

等谢曜进房,沈姝才反应过来,表哥并未表现对姜晚禾的不喜和偏见,当真是谦谦君子了。

没错,婚姻大事全靠长辈做主,可是……

沈姝眨眨眼,总感觉哪里不对,似乎是表哥很不耐烦随口在敷衍她,为何她会有这般错觉?

房内,沈氏已经等了许久,她端起茶盏轻抿,面色沉静。

“娘,儿子不孝,让您担忧了。”

遭遇山匪的消息传遍京城,谢曜正打算安抚娘沈氏。

本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轻描淡写含糊过去,谁料沈氏没有细问,而是微微勾唇笑道:“言礼,母子连心,娘看你没事也就放心了,不过老太君那受到不小的惊吓,此刻还在府中的小佛堂祈福。”

“儿子这就去给祖母请安。”

谢曜站起身急于离开,又被沈氏叫住。

沈氏稍微一思量,问道:“言礼,对于亲事你怎么看?”

众所周知,老太君与姜家老夫人文氏交好,此番姜家又在山匪手中救人,谢家没点表示说不过去。

“现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先不说传闻真假,总要给救命恩人一个交代。”

沈氏说着,用余光偷瞄儿子。

平时来往的夫人,无人不羡慕沈氏有如此出众的儿子,只有沈氏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当娘那种成就感。

似乎从谢曜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需要沈氏操心了。

谢曜一门心思做学问,哪怕到了及冠之年了,仍对女色看得极淡。

万一哪日突然看破红尘出家了,沈氏不敢再想。

“娘看姜家那丫头不错。”

不等谢曜答话,沈氏先一步表明态度,“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并不是只适用在女子身上。”

这亲事,不能再耽搁了,当下为催婚的一个契机。

至于姜晚禾草包名声,沈氏一点不在意,她儿子无所不能,能者多劳,将来也会把府中后宅管理得很好。

谢曜垂着头,沉思片刻郑重回道:“但凭娘亲做主。”

沈氏:“……”

望着谢曜离开的背影,沈氏久久回不过神。

明面上,儿子尊重她这个娘亲,可早在上个月,沈氏在信中催促想要在京城帮儿子相看,谢曜可不是这么说的!

难道……

沈氏望着茶盏中沉沉浮浮的茶叶,逐渐窥探到真相。

儿子心有成算不假,还是个闷骚,若他反对亲事,有一百种逃脱的法子。

难得答应,如顺水推舟一般。

沈氏心中突然起了点恶趣味,若她这个当娘的极力反对,谢曜该如何应对?

“唉,不敢赌啊。”

沈氏怅然地叹口气,她还是怕儿子出家。

真难!

……

午时过后,茂密的树枝遮挡了日光,国公府后花园通往小佛堂的路上,一片阴凉。

谢曜余光扫到树后绣着金线的裙摆,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厌恶,脚步更加急促了些。

还不等那人现身,谢曜及时转变方向,拐入另一条小路。

“言礼……”

树后,衣着华贵的妇人站定,眼神紧紧追随谢曜而去。

几年了,那在心尖上的男子,终于回京。

安宁郡主的指甲陷入到肉里,她强压下追上去的冲动,面色晦暗。

之前是她太心急,只要人在京城,有的是机会。

眼看谢曜的身形掩入一片花丛中,安宁郡主这才意犹未尽地转过身,看到身后站着的男子,她顿时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当初迫不得已,为接近谢曜,安宁郡主别无选择,只得下嫁给谢曜的堂兄谢晖。

二人虽有几分相似,却是云泥之别。

“怎么,正主归京,郡主就看不上我这个替代品了?”

谢晖嘴角泛着冷意,面色阴鸷,他紧盯着安宁郡主,突然缓缓笑起来,“难道郡主忘记昨夜……”

“放肆!”

安宁郡主大怒,呵斥道。

她对谢曜情根深种,本以为与谢晖只有夫妻之名方便行事,谁料刚成亲不久,心上人远离京城。

苦闷之下,安宁郡主醉酒后眼神迷离,与谢晖有了床笫之欢。

“郡主不是最喜欢为夫放肆?”

在房事上,安宁郡主与谢晖达成共识,谢晖一直扮演堂弟谢曜的角色,以谋求好处。

现下,谢晖强调至少在名义上,他才是安宁郡主的夫君。

话毕,谢晖态度轻蔑地抖了抖衣袖,转过头去。

安宁郡主一口气憋着上不去下不来,面色狰狞一字一顿地道:“谢晖,既然你要撕开遮羞布,那就别怪本郡主……”

说白了,二人各取所需,谢晖惹怒了她,有什么好处?

“你与德全班那个**的戏子云朝……”

安宁郡主只说了一半,谢晖面色大变,他惊疑不定地盯着安宁郡主,暗自沉吟。

难道那件事,被安宁这个**知晓了?

谢晖男女通吃隐藏得深,还算是隐秘,不过就算谢晖善于隐藏,也难逃枕边人的法眼。

安宁郡主也很奇怪,以往谢晖与同窗不清不楚,经常以做学问为由在府上厮混,怎么换成云朝,谢晖反应如此之大?

心里疑惑,安宁郡主却讥诮地道:“谢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惹本郡主,否则后果你未必能承受得起。”

话里话外,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谢晖面色冰冷,笑意不达眼底,慵懒地道:“哦?”

夫妻二人对视,各怀心思。

安宁郡主自知再说下去很可能会露馅,诈道:“你我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做什么都不重要,做得利落些。”

话毕,安宁郡主抖了抖袖子,带着丫鬟离开。

她身后,谢晖眼底泛着寒光,隐秘若被安宁郡主得知,他是寻求合作,还是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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