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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前才得到的消息,东家就发话让他来说书。

话本没有,全靠说书人多年的经验凭空编造。

“这危急关头,只见前方来了一队人马。”

说书人口干舌燥,头皮发麻,刚刚看到银子的窃喜早已荡然无存,他编不下去,遇到一个难题。

“谢世子被山匪威胁,那山匪就该死,被挫骨扬灰!”

“山匪好残忍,有眼无珠,我要回家告诉爹爹。”

楼上传来的叫嚷声不断,说书人头皮发麻。

姜家嫡女救人,但是看众人似乎对她没有兴趣,重点都放在谢世子身上。

“谢世子遭遇山匪,是否从中周旋,处变不惊?”

“谢世子明月清风,临危不乱。”

说书人被带了节奏,把重点放在谢曜身上。

这下,大堂内听书的众人不乐意了,怒道:“银子都打赏了,你给老子听这个?”

他们都是糙汉子,只想听香艳的话本。

“姜家**怎么救下的谢世子,可有肌肤之亲?”

“说啊!”

有那不讲道理的,抄起一只鞋,目露凶光。

说书人咽了咽唾沫,惊恐地缩了缩,他若是伺候不好这些大爷,就得被拍。

两相权衡,说书人躲避凶险的本能占了上风,闭眼呲牙咧嘴道:“那姜家**从马车跳下挺身而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谢世子的性命!”

按照逻辑,姜晚禾作为女子定然会受到惊吓,派出手下营救,若真的这么说,故事趋于平淡,这些大老粗不爱听。

都是粗人,做什么被美人相救的美梦?

被山匪绑的但凡不是谢世子,都得被姜家无视。

迫于**,说书人美化了姜晚禾,引得二楼雅间内的**不满,瓜子皮扔了一地。

瓜子皮总比鞋底子强,说书人笑得比哭还难看,继续道:“山匪认为女子更好拿捏,等姜**凑近,瞬间出手出其不意折断了绑谢世子那山匪的手腕。”

这纯属胡扯,但是台下众人很爱听。

二楼雅间内,一片嘘声。

“折断手腕?姜晚禾那草包看到山匪都能跪下!”

“妹妹倒也不必激愤,说书人定然是被姜家买通了。”

到底是高门闺秀,众人凑在一起生闷气,表达得委婉多了。

隔壁间,安福恨不得加入众位**的阵营,唠叨道:“世子,您就应该出去澄清,救人的是镖师,姜晚禾从头到尾都躲在马车里没露脸啊!”

什么用自己换世子,离了大谱!

姜家这么说,无非就是试图扭转姜晚禾的草包名声,为嫁入谢家做准备。

草包就是草包,伪装的再好,早晚也得露馅。

谢曜放下茶盏,唇角弧度渐深:“要么你下去说书?”

安福:“……”

因姜晚禾,世子怼了他好几次,安福有一种地位不保的慌张感。

难道,世子看上姜**的美色?

男子好色,世子也不能免俗,可世子为何看不上安宁郡主?安福摇头晃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他没抓住。

一楼大堂,说书人还在绞尽脑汁胡扯,就连姜晚禾和谢曜相互对视也要费尽心思描述:“逃离山匪,只见那谢世子看向姜**,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至于什么口型,自己猜。

说书人尽量两边不得罪,他心累。

“定然是等我!”

“嫁给我!”

糙汉们热血沸腾,起身鼓掌叫好。

安福听得刺耳,捂耳朵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说书人是马车里的苍蝇?说得他好像看到了一般。”

“说得好。”

谢曜看了一眼天色,起身淡然道,“给他一锭银子打赏。”

安福像见鬼一样盯着自家世子,说书人胡说八道世子还要打赏,到底是谁疯?

市井传闻满天飞,一日之内出现好几个版本。

面对上门打探的各府众人,姜家人忙于应对。

对此不受影响的只有姜晚禾本人,她正在接受师父莫如尘的考校。

“师父,如何?”

师徒二人多年未见,姜晚禾难免有些紧张。

师父留给她的几本草药古籍和行医笔记,她不晓得翻看多少遍,只要有机会,必定带着丫鬟去京郊庄子给附近村人免费看诊。

“不错,你的天赋极强又能耐下性子,假以时日必将超过为师。”

莫如尘不住地点头,温和地看向姜晚禾,“这次为师来京城,短时间没有离开的打算。”

“真的?”

行医并不是照本宣科,在这个过程中,姜晚禾遇见过很多问题,若有师父在身边教导,便可迎刃而解。

“是,为师已经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

医馆就在城北,那一片远离内城,多是平头百姓的居所。

莫如尘决定留在京城,并不是为近距离教授姜晚禾医术。

“咳咳,晚禾,你还有一个师兄。”

提起那人,莫如尘老脸一红,他之所以回来,一是因为五年之约,还有另个主要原因,打赌输了,留下做苦力。

师父给徒弟做苦力,这说出去谁信?

“师兄他也在京城?”

姜晚禾从没听过,看来对方比她还要早入门。

余光察觉到莫如尘面色尴尬,姜晚禾以为师父担心她吃醋,笑道:“师父,以后我是有师兄的人了,若您以后不在京城,我与师兄还可以探讨医术。”

既然能做神医的徒弟,想来医术不差。

“你这师兄性子有些古怪。”

莫如尘憋了一口气,面色青紫,他想了想,忍不住抹黑一把大徒弟。

姜晚禾倒是可以理解,医术高超的郎中大多心眼小,例如太医院吴太医就是这等人。

姜晚禾没准备当郎中,并不会和师兄抢饭碗,师兄应该不会对她有太大的成见吧?

莫如尘眼角抽了抽,嘱咐道:“晚禾,你常年在后宅里,还是太过单纯,你那师兄你还是远离的好,以免被卖了还给他数钱,若是医术上有不懂的,问为师即可。”

反正打赌输得惨,莫如尘几年内都不会离开京城。

愿赌服输,当牛做马,有什么办法?

莫如尘不是没想过赖账,奈何大徒弟总是能找到他,并且暗搓搓地给他警告。

比方穿裤子,腰带突然松了,如厕发现厕纸没了。

那腹黑逆徒,真的太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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