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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檀忘记拿自带的纸巾进来,打开洗手间门,恰好听见他们之间闲谈的话,鬼使神差顿住了脚步。

靳越舟没搭腔,只是气定神闲喝茶。

陈白诧异又狐疑地看向时恒:“听你这话,难不成你现在祸害的姑娘和林妹妹年纪相仿?”

骆行之懒散一笑:“操啊,原来禽兽是老时这**。”

那天林栖檀以为他们就是开玩笑而已,后来回想起才发现一切有迹可循。

洗手间的门重新合上。

林栖檀没出去拿纸巾,这次凑合用了包间里的纸巾。或许是那纸巾有股清淡的茶香味,才稍微让有洁癖的她接受了。

林栖檀烘干手出来,茶台前已无人抽烟,茶艺师在泡新茶,牌局又继续上了。

她刚落座,他们一把牌也正好结束。

靳越舟抬眼看向她:“要不要回去,还是想要再玩一会儿?”

林栖檀拿手机看了下时间,方出声:“那回去吧,快十一点了。”

时间不早了,明天初二林家向例要去南粤拜年,然后待上个两三天再回西京,之后再继续走亲戚拜年。

今晚的局就这么结束了,陈白他们几人觉得挺可惜的,但妹妹说要回家,他们也不好继续把人留下。于是都纷纷起身,叫靳越舟下次组局再叫上林栖檀一起玩。

时恒冲林栖檀抬了抬下巴,笑得混不吝:“林妹妹,你还没通过哥哥的微信呢,别出这个门就给忘了啊。”

林栖檀才想起自己没通过时恒微信好友,面露不好意思:“......我现在就通过。”

看着林栖檀低头在那通过微信好友,靳越舟忍不住出了声:“谨慎添加。”

林栖檀给了他一个微笑,屏幕上的好友申请她还是通过了。

“去你的。”时恒瞪他一眼,“就这点名声都要给你们几个败完了。”

骆行之嗤笑:“那点名声不要也罢。”

陈白赞同道:“林妹妹是个乖孩子,你可别给人家带坏了。”

似乎这样的斗嘴是他们的常态,林栖檀跟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有往有来的斗嘴,不知不觉就走到茶馆门口。

晚风凛凛吹来,林栖檀感觉有些冷,下意识双手抱臂环住自己。

靳越舟看一眼她,下秒就见他脱掉了身上的大衣,伸手递到她面前,声线清冷:“栖檀,帮我拿一下。”

林栖檀愣了下:“哦好......”

大衣给到她手里,靳越舟转身去和陈白他们说话。抱着靳越舟厚实的大衣,她感觉寒冷渐渐被驱逐的同时,胸腔也跳动得比平日快了些。

那目光,为什么她觉得有种温柔?

是冷出了错觉吗?

没让林栖檀久等,靳越舟转身看她说:“走吧,送你回家。”

从南湖回林家的路上,林栖檀是一路睡回去的,直到下车,她才和靳越舟有交谈。靳越舟说:“今晚他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林栖檀淡笑回:“嗯,没往心里去。”

今晚陈白他们对她的热情和友好,她能深切感受到的。刚进包间说的那些话,她知道那都是兄弟间的调侃罢了。

她真没放心上。

相反今晚和他们打牌,心情还好多了。

靳越舟点头:“进去吧。”

林栖檀下了车,轻摔上车门,走出一步又转过身来,看向车里的靳越舟,出于礼貌说:“小叔叔,开车注意安全。”

靳越舟顿了秒,才点点头。

等车子驶离消失在视野里,林栖檀这才推开门,走进院子,朝屋里去。

洗漱,简单护完肤,她便关灯,躺下。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在黑暗中亮起。是有微信消息进来。

伸手去拿过,她点开。

闯入眼帘的是靳越舟发来的消息。

他说:【晚安。】

林栖檀微愣。片刻,她也回了一句:【小叔叔,晚安。】

之后,林栖檀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迟迟没有困意。

印象中,她好少和靳越舟单独相处了。自靳越舟去京城上大学起,他们只有寒暑假见面多,而每次见面靳嘉淮几乎都在。

今天,是他们时隔多年来再次单独相处。也是经过今晚的相处,她觉得好像没有白天那么尴尬了。

-

初二清早,林栖檀一家飞往南粤拜年。

靳家也在西京走访亲戚。

直到初六那天下午,靳林两家组织自驾露营烧烤,林栖檀才再次见到靳越舟。

露营地点在秦岭脚下,有天然溪水和森林氧吧。营地里提供烧烤食材自助,还有桌游、麻将、狼人杀等游戏可以玩。

再见到靳嘉淮,林栖檀没有初一那天那么冷淡了,靳嘉淮打招呼她神色如常地笑着回应:“今年还有压岁钱收吗?”

那语气和过去没什么区别,仿佛大年三十那晚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还是一对好青梅竹马。

靳嘉淮顿了下,随后舒了一口气,由心地笑说:“有,今年我姥给的可多了,有五万,你呢?”

“没你的多。”

“那肯定也不少,你姥那么疼你。”

林栖檀笑笑不说话。

其实姥姥给她的压岁钱比靳嘉淮姥姥给的多,是六万六,姥姥说希望她新一年六六大顺,万事皆如意。

靳越舟从车上搬东西下来,见两人神色如常聊着天,幽深的眸色有那么一瞬暗了下去。很快恢复常态,放下东西,朝他们过去。

林栖檀余光瞥见那抹高大的身影。

便微微偏头望去。

男人今日黑衣白裤,简约干净有质感,一米八八的身形修长挺拔,在午后柔和的暖色下被镀上一层金边,令人移不开眼。

靳越舟在两人面前停下,就见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给林栖檀递过去,声色平淡:“栖檀,拿着,给你的压岁钱。”

林栖檀第一反应就是推拒:“小叔叔,我现在可以挣钱了,你拿回去!”

“檀檀,你收着吧。”靳嘉淮说,“小叔今年难得回来一次,我都有份,你那份也不能落下。”

“......”林栖檀最后还是收下了。

那是她时隔四年再一次收到靳越舟给的新年压岁钱,上一次收还在读大三。自从靳越舟读大学起,每年都有给她压岁钱,唯独那四年落下。

可她却不知,那落下的四年。

靳越舟是多么如履薄冰。

……

傍晚夕阳温柔地洒下余晖落在溪水中,与营地灯光融合,如同一幅瑰丽的画卷。

营地热气袅袅,漫天烤肉香味。

靳嘉淮散漫地半睡在营地吊床上打着游戏,两妈妈和林栖檀坐一旁闲聊,两爸爸和靳越舟则是负责在烤架那烤串。

这是两家的习惯。

主打一个男的干活,女的负责享受。

望着烤架那边卖力烧烤的男人们,沈爱华觉得这一幕真美好。可看了眼躺在吊床上打游戏的儿子,顿觉扫兴。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她颇有点恨铁不成钢道:“这小子成天就知道打游戏,要不就是出去玩那些不着调的运动,真怕哪天接到个电话通知我和老靳去认尸。还是你家栖檀好啊,乖巧又让人省心。”

兰静娴看一眼正默默喝果汁的林栖檀,随后笑笑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就不会跑去鹭城那地方开工作室了。”

林栖檀眼眸微动,顿感无味。

又是这样的话,她都听腻了。

这时,她面前出现一只冷白修长的手,紧接着放下个木质餐盘,里面是烤好的羊排,还是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她抬眼看去,正好对上靳越舟眼睛。

只是一秒,靳越舟便挪开,看向两妈妈:“嫂子你们先吃点。”

林栖檀无声扯唇,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哦,那是给大家的。

只是刚好放到她面前而已。

那羊排是沈爱华早上去市场买来的,带来营地还新鲜得很,比脸盘子还大,此刻正肥瘦相间滋滋冒着油,十足馋人。

沈爱华拿筷子夹了块吃下,就冲烤架那边三个男人毫不吝啬赞美了句,转过脸来,又和兰静娴继续刚才话题:“鹭城那地方是制香基地,檀檀学习香文化在那边发展也挺好的呀。”

兰静娴语气无奈:“我都不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学的,还不如继续读研,像越舟那样多好啊。”

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林栖檀觉得这话真是有道理的。沈阿姨觉得她比靳嘉淮好,她亲妈又觉得靳越舟比她好。

沈爱华笑了声,看向林栖檀眼里还有笑意:“檀檀今年还打算留在鹭城发展吗?”

林栖檀“嗯”了声,微笑回:“暂时还没有回西京发展的想法,看看过几年吧。”

兰静娴说:“还过几年,你也不小了,该结婚就结婚。我和你爸爸还指望着你能回家继承家业,你倒好,年纪轻轻喜欢上玩香这种顶流雅事。”

林家做国货彩妆的,目前发展得不错,海外也有林家不少的品牌门店。在国货里面走的是高端路线。

“妈妈,我不觉得我那是在玩香。”林栖檀一脸正色,“我喜欢香,并且我想要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个文化。国家现在正在大力弘扬传统文化,鼓励发展非遗技艺传承,我跟着郑老师学了这门手艺,我很骄傲。”

大学毕业后,按照家里计划,林栖檀下一步是读研的。但毕业林栖檀和储宁去鹭城毕业旅游回来一趟,却和家里说要学习香文化,不读研了,当时那态度是十分坚决,谁劝都没用。

后来兰静娴问原因。

才知道林栖檀在鹭城旅游时,随便逛进家香馆,认识了一位非遗制香传承人。而就那次抱着随便学习制香心态的林栖檀,自此喜欢上了制香,并留在鹭城跟着那位非遗传承人认真学习,这一学就是两年。

兰静娴叹息道:“行,说不过你,你要真喜欢那就好好弘扬你的文化。早知道生二胎了,这样我和你爸爸就快活了。”

林栖檀:“......”

烧烤再次被端上桌,两爸爸和靳越舟相继坐下,靳嘉淮的游戏也正好结束,离开吊床,过来坐到林栖檀旁边。

靳越舟看一眼他们,犹豫了下,还是把手上那盘烧烤放到林栖檀面前,却什么话都没说。

林栖檀清浅一笑:“谢谢小叔叔。”

垂下眼去看,盘子里放着菠萝牛肉、鱿鱼、烤青椒、年糕,竟都是她每次烧烤必点的几样。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这些?

又是巧合吗?

关于那盘烧烤,林栖檀只是多想了片刻,就拿起一串年糕放到嘴边,张口咬下一小口。因为趁热吃,还拉了丝。

嘴角被沾到,她赶紧去找纸巾。

没想刚伸手准备去拿,一只冷白微显青筋的手就先她一步拿给了她,然后神情很淡的注视着她:“给。”

林栖檀微怔,很快道了句谢。

接过那张纸,她忙去擦拭。

看着林栖檀垂眼擦拭着潋滟的粉唇,靳越舟喉头发紧滚动,下秒还是克制着移开视线,随手拿起一串五花肉。

在大家吃串闲聊时,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降临,周围都染成漆黑的一片,只有营地有亮光。

林栖檀胃口一般,吃完靳越舟给的那盘烤串,就拿着罐装果汁起身,走到溪水边蹲下,抬头百无聊赖望向只有寥寥几颗星辰的夜空。

那个瞬间,她有点感慨。

为什么星辰现在这么少了,她记得小时候天上的星辰多得数不过来。

靳越舟趁着大家不注意,也跟着过去,在她身侧蹲下,似漫不经心地问:“和嘉淮和好了?”

林栖檀淡笑一声:“也没吵架啊。”

好奇怪,初一那天过后,她好像已经没将靳嘉淮有女朋友这事挂心上了,也只有那两天难受,之后心情都挺平静的。

或许是在找靳嘉淮摊牌时,她就已经预想到了另外一种结局,所以心绪借着那晚烂醉后,反倒是释怀了。

她甚至想过,她真喜欢靳嘉淮吗?

那有多喜欢?

这些年到现在,是喜欢更多,还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应该是一对,所以成了一种执念,觉得他们就该在一起?

林栖檀不确定。

她只知道,明确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她不会继续往下幻想还有可能的机会,她会选择就此翻页,抬头往前看。

靳越舟借着月光看她侧颜,微失神片刻,敛回神,斟酌了方说:“我明晚的航班回鹭城,白天有时间,你要还想出去透透气,可以带你去。”

林栖檀转头看他,直言:“小叔叔,你这算不算替嘉淮安慰我?”

靳越舟微顿:“不算。”

他只是在替自己安慰她。

林栖檀笑笑转过头,没再说话。

低头看着脚下流淌的溪水,她忽然想到初二那年寒假,靳嘉淮踩死了她的小仓鼠,那天她不开心了一个下午。

晚上,靳越舟就带她去家附近的游乐场玩了一圈。回家路上,她累得趴在靳越舟肩上昏昏欲睡对他说:“小叔叔你真好。”

靳越舟却淡淡回:“我只是替嘉淮哄你,下次别哭了,吵耳朵。”

四周安静得能听到溪水声,靳越舟眼神贪恋的望着林栖檀侧脸,忽而声音沉沉开口:“既然嘉淮有女朋友了,那你要不要考虑换个人重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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